第77章 改嫁(第2/4页)

气氛静谧适合坦白,沈云亭闻着她发间淡香,道:“嘉禾你记不记得我们三年前一同坠下崖时,你问过我,我幼时是不是过得很不好?”

嘉禾“嗯”了声,其实她不知三年前问过,前世也问过多次,那时候总想多走近他几分,只是无论怎么做都被他拒之门外。

沈云亭紧了紧怀众人,而后道:“在遇到你之前,我过得很不好。”

“幼时我随怜娘过,怜娘有疯病,常拿藤条打人。待到了学龄,怜娘便开始逼着我读书认字,她把所有的积蓄都用在了让我读书学艺上。”

“她要求我事事都要做到最好,只要我在学问上犯一点小错,她便发了疯似的惩戒我。她用绣花针扎人,绣花针针眼小不易被人察觉,扎得人满身是伤,我若是痛晕了,她便用夹着碎冰的井水泼醒。”

“那时候年纪尚幼,总以为是怜娘望子成龙,其他人的母亲或许也是这般严苛。十岁那年便察觉自己只是怜娘的工具。”

“她想只是利用他来接近沈翱罢了。怜娘这一辈子都念着要再回沈翱身边,她回沈翱身边唯一的筹码便是我。”

“不论我是谁生的,始终是沈翱的血脉。她既想要我优秀得引沈翱注意,又不想我比沈元衡过得好。所以她很矛盾,对我总是反反复复时好时坏。”

嘉禾心里不是滋味,闷声道:“若你能早些告诉我便好了。”

她便能懂得为什么前世沈云亭被逼着要娶她时,会那般厌恶她。

不仅仅是因为被迫屈服。怜娘当他是筹码,唯一被当做信仰的爹,却为了一己之私出卖了他。他的信仰在那一日消失殆尽。

这副样子开端,他怎么能够爱上她。

沈云亭却道:“但这些都不是随意践踏你心意的借口。”

“对不起。”他道。

他没说对不起什么也没说对不起谁,可挨在一起的两人却心照不宣。

还剩一个时辰启程,沈云亭贴上了嘉禾的唇瓣,险些没把持住。

他心思缜密,缜密到从她一个动作就能猜到她心中的抵触,故而及时停了下来,指尖抵进温软又退了出去,只靠着她闭上眼小憩了会儿。

太阳初升之时,大队人马再次启程,马蹄消失在风沙中,到晌午时分终于赶到了边关战场。

驻扎在黄土地上的大片营帐透着沉寂阴郁之感,还未走近便飘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战败不仅意味着输和耻辱,更意味着伤痛和死亡。

断了肢的士兵由人抬着自嘉禾眼前经过后送到军医所在的营帐。

军中来迎议和使的将士早已等候在外,见着沈云亭一行人过来,忙上前恭敬道:“参见沈相,永宁侯已恭候您多时,请您随我前来。”

沈云亭从马上纵身跃下,颔首道:“我随你前去。”

来迎接的将士,朝沈云亭做了个请的姿势,道:“沈相,请。”

沈云亭转头对嘉禾道:“我先去见岳父,你……”

嘉禾道:“我去见骆远。”

沈云亭眸色黯了黯,抿唇道:“那回头见。”

说罢随来迎接的将士走去了永宁侯所在的营帐。

永宁侯坐在营帐上首的书案前,见沈云亭进来,起身朝沈云亭致礼:“见过沈相。”

“岳父不必多礼。”沈云亭对永宁侯道,“此间只你我二人,您直呼我思谦便可。”

平日冷脸高高在上的沈相忽然成了自己的女婿,永宁侯极不习惯,但还是道:“思谦,小禾还好吗?”

作为父亲却没法送女儿出嫁,永宁侯一直愧疚于心。

“她很好。”沈云亭道,“此次她也跟着我来了。”

永宁侯闻言眉头一皱:“胡闹,她一个女子来军营做什么?总不会是为了骆……”

沈云亭默然。

永宁侯明白眼前这位才是如今自己的真正女婿,在女婿面前提起女儿从前的定婚对象着实不妥,立刻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