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想起所有(第2/4页)

大夫又笑着重复了一遍:“您有喜了,怀孕了,要做孩儿娘了。”

她瞪大了眼,怔了许久:“可是,我一直在服避子汤,怎么会……您是不是看错了?”

“避子汤也不是一定能保管起作用的,您就是有喜了。”

嘉禾低头看向尚未凸起的小腹,复杂汹涌的情绪化作泪水落了下来。

她有了他的孩子。

这个孩子长在她身体里,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可……

老大夫忙安慰道:“夫人您莫哭,您情绪不稳对肚子里的胎儿也不好,这是大喜事,沈相若是知晓了您有了他的骨肉,定会很欢喜。”

他大约不会欢喜的。

可凡事都有万一,万一他会喜欢呢?

有的时候明知事情无望,却总想着万一。

嘉禾送走了大夫后不久,半芹回来了。

半芹是一个人回来的,嘉禾朝半芹身后看了看,没看见沈云亭的身影。

嘉禾眼里的光慢慢黯淡了下来。

他没回来。

半芹一脸为难地对她说:“大人说,他现下实在分不开身,夫人这些年总说自己身子不适,皆因夫人不肯喝药,请夫人这回记得好好喝药。”

他连她都不喜欢,怎么会喜欢她肚子里那个从未被期盼来到人世的孩子。

嘉禾垂下头,静静地回了屋,她呆呆地捂着小腹,有紧张有期盼,更多的是手足无措,不知今后自己该怎么办,在榻上坐了一整天,直到半芹过来,告诉她沈云亭回府了,正在书房。

无论如何,他是孩子的父亲,孩子的事他总该知道。

嘉禾从罗汉榻上起身,快步走去了书房,心中忐忑不安,忘了敲门,急切地推门而入。

随着她的推门而入,摆在书房门边的一盒暖玉棋子被带到地上,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这盒暖玉棋子沈云亭用了七年有余了。是从前沈云亭胜了东瀛棋圣,延庆帝刻意着人寻触手生暖的极品玉石打造来赠予他的,意义非凡。

棋子掉了一地,嘉禾忙弯腰去捡,沈云亭走上前,看了眼碎在地上的棋子,冷道:“谁让你进来的?”

“我……”嘉禾抬头对上他隐含愠怒的眼睛,鼻尖一酸,快到喉咙口的话被梗在嗓子眼。

嘉禾平复片刻,努力压下心中酸楚,道:“今日晨起,我吐得厉害,便唤了大夫瞧病,大夫说我……”

没等她说完,沈云亭寒声道:“出去。”

“我肚子里有……”嘉禾颤着唇继续道。

“听不懂吗?我说出去。”沈云亭将棋子拾起,仔细收了起来,“出去,生病就吃药。我现下分不开身管你的事。”

他对那副棋子都比对她上心。

刹时无声。

“嗯。”嘉禾看向他的眼睛只剩下灰败,“我的事,与你无关。”

嘉禾转身,书房门在她身后“嘎吱”阖上,似游魂般回到卧房锁上房门,小腹一抽一抽地疼。

桌上摆着老大夫临走时带给她的小拨浪鼓,他说他小孙儿不乖哭闹的时候,一晃拨浪鼓便不哭了。

嘉禾晃着拨浪鼓,擦掉眼泪,轻抚着小腹,骗孩子:“爹爹没有不要我们,他只是太忙了。”

次日,嘉禾寻了些轻软的料子回来。她独自坐在杌子上,一针一线地为未出世的孩子缝小鞋。

刚出生的婴孩手脚稚嫩,得用最绵软的料子细细地缝,这样才不扎脚。

她边缝小鞋边想着将来孩子该叫什么名字。

想起和沈云亭幼时初遇的场景,那日月色很美,他背着她赤脚越过荒山,他说她的名字很好,嘉禾是好苗子的意思。

她替孩子想了三个名字备选,月月,小山,苗苗。怕自己健忘,赶紧用纸笔记了下来。

夜深,她刚缝好虎头小鞋,沈云亭回了房。

他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回过房了,进屋没问起她的病,也没等她开口提孩子的事,只道:“三日后,我会随军前往西北,此去生死未卜,你好好留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