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婚约(第2/3页)

银朱轻蔑一笑,转头就把玉簪扔了。嘉禾急忙上前捡起掉地上的玉簪,小心地护在手心。

银珠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

那几个惯常跟在银朱身旁的贵女取笑她:“有些人就爱捡别人不要的废物。”

“不是废物。”嘉禾低着头憋红了脸,回想起多年前在绝境中朝她伸出手的少年,紧紧护着手里的雕花玉簪,“是宝贝。”

“他配得上最好的东西,你们不许这么说他!”

那群人懒得理她,又笑话了她几句便走远了。嘉禾擦了擦湿润的眼睛,微微颤着抬起头。

甫一抬头,对上了沈云亭满含凉意的眼睛。适才他一直就在不远处,她们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沈云亭比她只大两岁,个子却足足比她高一个头。

他薄唇轻抿,垂着眼,卷翘浓密的长睫轻覆在眼睑上,落下两道青影,点缀在他精致的脸上,如画的眉眼映着淡漠,仿佛周遭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嘉禾屏着呼吸,心跳得很快,手里紧紧捏着雕花玉簪,没底气地低下了头。

沈云亭什么也没说,垂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那天晚上,嘉禾彻夜未眠,她想了很久,决定鼓起勇气再为自己争取一次。她的宝贝,别人不珍惜,那她自己来宠。

隔日,嘉禾壮着胆子拦下了沈云亭,她咬着唇呼吸微促,心中反复思量该怎么说才合适。

支吾了半天,笑着掩饰紧张,红着脸小声问他:“其实我也挺好的,你看我成吗?”

“我、我会做你最喜欢的小酥饼,每天都做给你吃,成吗?”

做小点心是她唯一比银朱好的手艺。

沈云亭没应,只凉凉地瞥了她一眼。嘉禾的心骤然一缩,低头尴尬站在原地。

没有比无声的拒绝更刺痛人心的,她连一个回应也要不到。

嘉禾没有料到沈云亭会在几天后,对她说了那句让她毕生难忘的话。

“我想娶程姑娘为妻。”

沈云亭的话在嘉禾心中激起一阵惊涛骇浪,她睁大了眼睛,又惊又羞。

嘉禾眼睛很酸,心里却像浸了蜜糖,想起沈云亭之前对她的冷落,鼓着脸故作矜持道:“你让我仔细想想,过几天再告诉你我愿不愿意。”

若是当时嘉禾看到了沈云亭嘴角浮起的冷笑,她定然不会在兴奋雀跃辗转反侧几天后,顶着眼底一圈青黑,傻笑着告诉他。

“我愿意,愿意得不得了。”

然后强拉着他到爹爹面前,求爹爹成全他们的婚事。

爹爹出乎意料地好说话,很快就把婚事定了下来。待三年后沈云亭及冠,他们就完婚。

那时候嘉禾真的以为沈云亭是喜欢上了她,只是暂时喜欢得少了那么一点点,日子久了那份喜欢就会慢慢变多。

她每日都带着热乎薄脆的小酥饼去沈府找他,沈云亭忙着温书备考科举,嘉禾就静静地坐在一旁的杌子上给沈云亭绣荷包。

沈云亭总叫她程姑娘,从来不叫她名字。

小时候他曾夸过她有个好名字,玖拾光整理只不过日子隔得太久,他大约忘记了。

她在荷包里层绣上了嘉禾两字,希望沈云亭戴上荷包的时候能把她记在心里。

荷包绣好了,可她从未见沈云亭戴过。

最初嘉禾以为是沈云亭舍不得戴在身上弄脏她送的荷包,只是没过几天,她就在沈府后院看到了被狗啃烂的小酥饼和被丢在泥坑的荷包。

荷包里侧“嘉禾”两字满是污泥,嘉禾把荷包收了起来,把小酥饼一块一块地捡了起来。小水滴一滴滴地打在小酥饼上,是她的眼睛下雨了。

春闱过后,沈云亭被钦点为状元。这本是件喜事,可刚中状元没多久,沈云亭就要被外放去边关一个偏远之地。

骤然要分离,嘉禾心里满是难过不舍和担忧,沈云亭却异常平静。大约是不想让她担忧才故作镇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