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第3/4页)

她急急披衣裳,披头散发,光着脚往外跑,施少连目光沉沉看着她,胸膛起伏,咬牙压抑心中怒意:“去哪?”

门“砰”地被推开,又被重重摔着阖上,他真恨不得掐死她,掐死这个不知好歹的鬼东西,或是让她永远不开口说话,让她双脚跑不开躲不掉,他说什么做什么都能听着受着。

楼里一直有人守着,看守的龟奴看着施少连脸色阴沉出来,脸上两条明显是指甲划出的伤痕,语气冰冷:“她人呢?”

她去了戏楼看戏,这已经是半夜,男人女人多半回屋去寻欢作乐,只有三三两两搂着花娘喝醉买醉的人在放声大笑,这屋子富丽堂皇又浓香醉人,到处是糜烂到死的气息,戏楼已经冷冷清清,满地的果壳瓜屑酒坛子,琵琶箜篌管弦都还未收拾起来,舞伎桃红的披帛挂在椅上,不知谁遗失的一只鎏金花钗,掉落在泼洒在地上的酒水里,钗头的绢花已经污脏,钗身倒是金灿灿明晃晃,闪得人眼花缭乱。

她光着足,连袜都未着,火龙还没熄,踩在地上是暖融融的,桌上有喝了一半的的酒坛,她抱在怀里,漫无目的走在戏楼里,皮影戏的影人还未收拾,就搁在台面上,她挑了张高椅,在上头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细细抿了一口,是北地的葡萄酒,醇香温厚,捡起桌上的影人,捏着签子抵着白纱上。

那影人笨拙的挥舞着手足,她也像它,一直身不由己被支配,儿时辗转在各处寄住,为了不饿肚子不挨打吃过很多苦,虽然很多苦痛她已不记得,却永远镌刻在骨子里,后来为了得到更好的东西,一直虚情假意讨好于人,等到自己有意识想要挣脱出来,却又被迫受制承受更多她不想承受的东西。

她得到或失去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甘愿或不甘愿,要或者不要,自己总要做一次主。

施少连看着她孤零零的背影,在她身边坐下。

她生得貌美,眼如点漆,肤若凝脂,素容恬淡,笑颜妩媚,他偏爱这样的美貌,自然也是见色起意。

但为什么一直非她不可,为什么被她欺骗舍弃还要从别人手中夺过来?

还是那时候,两个人都心怀不轨,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他看着她在暗中摸索,就好像看到了自己。

如果这世上有另一种如果,他们兴许都会成为不一样的人,兴许她也会成为他的妻子,门当户对,家长里短的那种。

施少连看她磕磕巴巴摆动着手中的木签,那白纱上的小人也磕磕巴巴学着走路,抬动双臂,左顾右盼。

两人都坐在高椅上,背影成双,一声不吭,专注看着小小的影人。

滴漏哒哒哒响起,时辰真的很晚了,她本就是疲惫欢爱后跑出来的,全凭着一口酒意和满腔气性在这玩耍。

他把她打横从椅上抱起,她自然环住他的脖颈,脸枕在他肩头,沉默着被他抱上楼去睡觉,纤细的足尖在罗裙内晃荡。

施少连打了一盆水来,让她坐在床头,屈膝半跪在地上把她的双脚浸入盆中,握住柔软的足弯用布巾慢慢擦洗。

她把双臂搁在膝头,默默看着他。

用的是珍珠粉混的香皂,甜酿往后缩了缩,他抬头看她,挑起了眉尖。

她半偏着头,目光落在一旁,嘟囔:“这是洗脸用的。”

他又换了一块栀子花皂来,轻轻在盆内搓揉,用布巾把嫩足拭干,自己低头在盆内净手。

甜酿垂眼坐着。

他也脱衣上床来,见她坐着不动,把她推倒在枕褥间。

他低着头,从她白嫩的足尖开始吻起,舌尖酥酥痒痒拂过足心,渐渐游离而上,最后回到她的脸庞上,看见她盈盈的眼,漂亮绯色的菱唇,低下了头。

甜酿伸臂挡住自己面孔,隔开他的吻。

她声音轻颤,语气低落:“我屈服了……我早就屈服了……求你了……你放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