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师叔4(第2/6页)

但凤谷其实跟这六个门派是不同的。在叶玉棠仍还是个弟子时,中原五宗兼日月山庄便已是中原五大武学圣地,门下香火繁盛不知已多少年。

而凤谷,起初只是在仇欢被逐出终南山之后,云游至岭南龙脊山,于龙吟湖畔建的一个收罗江湖人遗孤的“孤独谷”。正德年间稍有起色,也不过与中原佛教旁门左支的嵩山禅宗相当2。哪知如今竟可与日月山庄比肩。

裴雪娇说“如日中天”,果真不假。

凤谷是江湖新秀,裴沁是新任谷主,其间遭了多少排挤,必然可以想象。如今见四位宗门人对待裴沁的态度已可见一斑。

裴沁自小待人只遵循一条原则,那便是睚眦必报;但你若待她一分好,来日她必还你十分。如今各宗门长老联合起来孤立她,她看起来虽不将这种事放在心头,但心里必然会不爽快。

她心知各派抱团,自己紧挨着哪一派都像在讨好,也都像自讨没趣,所以故意来迟,坐犄角旮旯,倒显得顺理成章。

只有寻戒不同。待诸派皆已入座,只他愿与她比邻而居。

哪怕只是因寻戒僧德如此,她心中也是感激的。

在她思忖之间,论剑已经开始。四茶天枢早已入座,包括东道主余真人在内,四人皆是熟面孔。

除了那两颇精神的中年人,满脸写着“年老昏聩”的余真人和他身旁优雅殊然的白马褂青年人倒是相映成趣。

白马褂自然就是独逻消了。

她看见此人,突然想起昨夜烟云客栈跑堂的话:她若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去找独逻消。

何必呢,找他做什么?

死她都不怕,一败又何惧。

她从来都没喜欢“武曲”这两个字。世人曾将她放的太高,她一介凡人之身,如何担得了星辰之名?世人惋惜她跌落神坛,可她从来都觉得,待在人间挺好。

神游之间,独逻消突然笑了两声。

她闻声看去,轮到的是余真人孙女知微与江中光。

余知微一手五行五音剑使得倒是漂亮,却犯了急功近利的毛病:下盘虚浮,三不五时撅臀挺胸,打得越急,关窍越开,命门前送,到最后恨不得能送到对方眼皮子底下去;而她的对手花招极少,端的是步步沉稳扎实,自然败下阵来。

前面一个沙门回过头来,同她说:“明天你兴许会对上余知微。”

叶玉棠心道,若是对她,本着吃啥补啥的原则,她可能会建议她多吃点鸭胸脯肉。

余真人倒是乐呵呵的,捋着胡子喝茶。

旁人说他年纪大了有点痴呆症,但叶玉棠总觉得其实余真人挺心明眼亮的。

江中光下台来时,正好脸冲叶玉棠走来。直至此时,她突然明白了独逻消的笑点在哪里——

不怪他以貌取人,只是这雪邦大弟子长得真是太他妈难看了:脸色发黄,搞得像剑老虎不肯给他吃肉似的;眼皮耷拉,嘴唇上缩,露出一排狼牙棒似的上牙床。

她想不明白,好好一个朝气蓬勃年轻人,武功还不赖,怎么长的跟中了金蚕蛊似的。雪邦弟子个个出色,剑老虎也不叫周尹大夫给他修修面?

随江中光之后上去的,是雪邦另一名女弟子,长得叫人眼睛一亮。

旁边却有人感慨说,“美是美,跟裴谷主比,也还是有道天堑。”

叶玉棠闻声回头,原来身旁站着三十来个挂单客,今日虽没有一战,观战却要有的。毕竟今日败下阵来的,任何人都有可能要同他们一战。

她视线一扫,却没从这群人中发现骨力啜与那女子的身影。

想来他是有这个必胜的自信,故不将他人放在眼中。

江中月剑招灵巧,功夫也沉稳,胜得轻松也漂亮。

之后上台的红衣服女孩,听说叫裴诗,对手是程四海得意门生程英。裴诗也犯了同余知微一样错误,输的不太好看。凤谷开局不利,裴诗气呼呼下去,没挨骂,却先气得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