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巴不得被当成猪(第3/8页)

特纳手放在雨衣外面,第一次正儿八经地看着科克,然后又盯着手心里的炮铜钥匙,他看起来一副心思涣散、猜疑不定的样子。

“米基·克拉伯电话多少?”

看着特纳拿起话筒,科克一脸惊恐。

“他们并不预期你会找他,”科克焦虑地说,“我真的是这样认为。”

“我不是要找他。我是要约他吃午餐。我要乘晚班飞机,而世界上没有任何鸟事可以叫我愿意在这个梦幻盒子里多待上一小时。”他砰一声挂上电话,大步走出房间。

莱尔办公室的门大开着,但里面没有人。桌上留了张字条:“知道你打过电话来道别。再见,阿伦·特纳。”特纳抓着字条的手因为愤怒和羞辱而颤抖。在大堂里,人们三三两两向外走,有到室外去吃三明治的,有到食堂去用餐的。大使的劳斯莱斯就停在大门外,当前导的摩托车警察耐心等候着。值班柜台处,冈特正在向梅多斯低语,看到特纳走近就沉默下来。

“这里,”他说,把一个信封递给特纳,“里面是你的机票。”表情仿佛是说:“回到你原来的地方去吧。”

“我都好了,老哥,”克拉伯从他惯站的阴影处说,“就等你。”

侍者都静悄悄的谨慎极了。克拉伯点了蜗牛,说这里的蜗牛非常正宗。桌子旁的墙壁上挂着幅牧羊人与水仙女共舞图,只有微微的性暗示。

“科隆那天晚上你和他在一起。他打架那天晚上。”

“那天很怪,”克拉伯说,“不是一般的怪。你要加点水吗?”他问,然后在两个酒杯里各加进一点点水,但不比一滴为祈求清醒而流的泪多。“我不知道他中了什么邪。”

“你常常和他一起出去玩?”

克拉伯想装出笑容,却没有成功。两人举杯喝了一口酒。

“五年前的事了。那时玛丽因为妈妈生病,三天两头往英国跑。所以说,我等于是个分居中的男人。”

“所以你偶尔会和利奥去乐一乐:喝两杯,再泡泡妞。”

“差不多吧。”

“在科隆?”

“慢慢来,老哥,”克拉伯说,“你真像个律师。”他又喝了口酒,要等酒精流到胃里,他才像个反应迟钝的滑稽演员那样抖了抖。“老天,那天真够呛。”

“科隆的夜总会是最好的,对不对?”

“你不能在这里搞,老哥,”他紧张兮兮地说,“在波恩这里你得千万小心。”又没必要重复一句:“得千万个小心。”然后又猛一扭头,表示同意,“对,科隆是比较好的选择。”

“有比较好的妞儿?”

“我不记得了,老哥。太久以前的事了。”

“利奥是为找女人去那里的?”

“他喜欢女人。”克拉伯说。

“所以说那天晚上你也去了科隆。你太太在英国而你则和利奥一起去狂欢。”

“我们只是坐在一张桌子喝酒。”他调整姿势以配合他说的话。“利奥谈到部队的事,回忆些陈年往事。他爱部队生活,真的很爱。他应该继续待在部队里的,这是我的感觉。在我看来,他需要些管束。你可以说他是个顽童,就像我一样。年轻时候是这样没有关系,你也不会在意。但日后就不同了。在舍伯恩66的时候我常常挨揍。被揍得出了魂。他们把我按在水龙头下面,或是把我的脸按在洗脸盘里,然后一堆烂人长官轮流揍我。当时我不在意,认为人生就是这样。”他一只手搭在特纳手臂上。“老哥,”他喃喃说,“但我现在恨死他们。从前我不知道有这东西在我心里。但现在全浮上来了。我恨不得回去拿枪扫射那些烂人。我是说真的。”

“你是在部队里认识他的吗?”

“不是。”

“我最早是在战争罪行调查组与他有一点认识。在明兴格拉德巴赫。第四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