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3/4页)

那对夫妻言辞激烈,指着她的鼻子说:“你就是校园暴力的罪魁祸首!”

后来学校领导同曲莉雯商量,高三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在复习高一高二的知识,做模拟试题,如果虞浅不准备高考,其实可以不用经受这么大压力呆在学校。

虞浅知道,学校是在很委婉地劝退她。

在这件事上,曲莉雯尊重了虞浅的意思,没有让她直接退学,而是给她办理了转学。

收拾东西离开那天,虞浅发现自己的书包里多了一张纸,上面有人用娟秀的字体写着——虞浅对不起。

到了新学校,新同学对这位美丽的、不常在学校的转校生产生了好奇。

在大家的好奇心下,那些过去的传闻开始变质。

虞浅成了污蔑同学偷东西、引导同学校园霸凌的恶人。

后面的一段日子里,她也体会到了什么叫校园霸凌。

讲到关于她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虞浅都略过细节,只说:“那段时间确实不怎么开心,也觉得没什么好起来的希望了,但时间一久,就觉得都过去了。”

两个姑娘聊天时,程骁南就坐在一旁。

他有些走神,想起前些天和彼得的对话。

秀场结束的隔天,彼得出国前,程骁南和彼得一起吃了早餐。

他问彼得,虞浅在国外这些年,过得是否开心。

问完又笑了笑,说不用回答了。

不问也知道,虞浅总是最坚强的那个,无论面对什么。

她不开心也不会同别人说。

彼得宿醉的后遗症未消,还头疼着,喝了两口醒酒汤,但目光一直在打量程骁南,似乎在判断他是否可靠。

放下醒酒汤的白瓷碗,彼得发问:“你觉得虞浅和她妈妈关系怎么样?”

所有人都觉得,虞浅一定是怨恨她妈妈的。

曲莉雯作为母亲确实是极其自私的,这点程骁南不否认,为了自己想要的物质生活一直利用女儿赚钱,虞浅和她的关系很难亲密起来。

但程骁南始终记得,虞浅说她小时候和曲莉雯打车去拍摄广告的地方,拍完广告在街上打不到车子,只能站在太阳底下等着。

那时候虞浅5岁,和曲莉雯说自己口渴。

那会儿矿泉水还未盛行,不是到处都能买到的,附近也没有商店。

最后曲莉雯拿着虞浅的空水壶进了一家陌生的五金店面,问人家店主:“您好,您这儿有凉开水么?我女儿口渴,可不可以卖给我们一杯。”

程骁南和彼得说:“她应该很爱她的母亲,但爱与爱表达的方式,并不相同。”

也许是听了他的答案,彼得才下定决心给程骁南讲了一件关于虞浅的事情:

所有人都觉得虞浅恨曲莉雯,但其实没有,曲莉雯去世那段时间,虞浅没有在人前哭过,却变得更加沉默。

有那么一阵子,虞浅失眠严重,在彼得的劝说下去看了医生。

医院建议她去看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出报告时,是彼得帮虞浅取的。

取报告单那天虞浅在工作。

彼得去找她时,她才刚休息,还带着拍摄的妆容。

彼得忧心忡忡地和虞浅说:“虞浅,我说你真得调整一下心情了,医生说你搞不好有抑郁倾向啊?”

虞浅靠在墙边点了一支烟,叼着烟把诊断报告打开,看了一会儿,然后用打火机把报告也点燃了。

她举着冒着黑烟的报告纸,说:“诊断错了。”

彼得和程骁南说:“你问我她是否开心,我只能说,她足够坚强。”

秋风吹过会议室窗外的二球悬铃木,投影在办公桌上的宽大叶片晃动着。

孙月已经没再哭了,红着鼻头和眼睛,去抱虞浅,说感谢虞浅愿意陪她聊天,也说自己一定会像虞浅一样坚强起来的。

程骁南看着虞浅平静的脸,忽然觉得,如果虞浅也能像孙月一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出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