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页)

江屿打断道:“那你就想想。”

徐衍昕把被子盖过自己的鼻梁,只露出一双干净的眼睛盯着他,盯到江屿浑身不自在,只好捏着他的被角道:“啧。你真麻烦。”徐衍昕收到同意的信息,立刻补充道,还要一杯热豆浆。江屿冷着脸说滚。

徐衍昕用僵硬的手指交叠在一起,比了个爱心。江屿嗤笑一声,拎起椅背上的大衣,像一个影子似的消失在病房里。过了一会,护士来看他的情况,忍不住赞叹说:“紧急处理得很及时很正确。”

徐衍昕“嗯”了声。护士问道:“那是你哥哥吧?他抱着你来的时候,急得眼睛都红了。”

“是我朋友。”

护士了然地说:“那一定是很不错的‘朋友’。”

徐衍昕敏锐地捕捉到那语气里的调侃,红着脸摆摆手说,不是那种啦。

他接过江屿扔进他怀里的红豆面包,捏开黄色的外皮,里面是膏状的红豆馅。他把大的那一半递给江屿,江屿让他自己吃,但他依旧固执地举着手,江屿接过另一半红豆面包时,他才心安理得地吃自己那份。

他们就是这样的关系。

让徐衍昕撕一半最喜欢的食物给他的关系。

所以徐衍昕很快就释然了他从见面起的冷漠,给他找了无数借口。

江屿只是别扭吧。他自我暗示般地点点头。而江屿撕着便利店随处可见的面包,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医生让你少碰玻璃器皿。”

徐衍昕乖顺地说好,他那停机的电脑稍稍缓冲过来,他想起之前的一件古怪。他忍不住问:“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和叶雨清分手了?”

江屿手一顿,说:“听说的。”

徐衍昕立马质疑道:“听谁说的?你不是不用之前的手机号和邮箱了吗?如果你能知道国内的事,你为什么不联络我?”

江屿说:“因为不想。”

他不是十七岁的他了,他无数次地这么告诉自己,但还是不自然地露出被抛弃的表情,垂着嘴角,唤道:“江屿。”而被叫的人投去一个冷静而清醒的眼神,等他的下一句。

“所以你就是故意挑在我生日第二天去英国的,你也是故意不联络我的,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吗?我一直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我是不是……又自作多情了?”

江屿没回话,依旧安静地盯着他,他看不懂江屿的眼神,便只觉得冷漠。

徐衍昕抽抽鼻子,接着说:“原来真的是这样,我知道了,这几天你一定很苦恼怎么我还这样恬不知耻地跟你来往吧。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他掀开被子,逃跑似的拽起输液吊瓶杆往外走,一直沉默的江屿终于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腕。徐衍昕等他解释。

然而江屿说的是:“你知道就好,现在知道你有多麻烦了吧。从高中起就缠着我,现在也是。我从没有把你当朋友。你都几岁了,还要玩这种友情游戏,无不无聊?”

徐衍昕回头看他,江屿皱着眉,看他的眼神不带任何温度,就像在看一个脏东西。他撇开了江屿的手臂,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而江屿一直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手,徐衍昕的眼泪是热的,是滚烫的,烧得他浑身都沸腾了,唯独心是凉的。这样就好。他对自己说。

窗外天气明媚,就像他搭上去伦敦的飞机那日。生日当天徐衍昕带着一个尖角帽子,小脸粉红,眼睛跟葡萄似的,又甜又亮。江屿一直很奇怪,他初看徐衍昕时只觉得漂亮,怎么越看越是不敢看,好像被轻轻地刮上一眼,他就心生颤动,头晕目眩。而那时的徐衍昕从来看不懂他的纠结,像个袋鼠一样挂在他身上念经,说他生日啦,生日礼物呢?

那时,他别开眼睛问,万一他送的东西不受喜欢怎么办?徐衍昕言之凿凿地说,怎么可能,只要是他送的,他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