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歪理(霍以骁星耀值2000+)

熙园里的灯没有熄。

许是温宴精神不好,光线拢得很暗,在这样阴沉又潮湿的天气里,屋子与黑夜都快融在一块了。

霍以骁走到屋外廊下,收了伞,拿伞身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很快,里头传来脚步声,门被拉开了细细的一条缝。

岁娘站在门里,眼睛几乎都怼到了门缝上,待看清来人面貌,她侧身请人进去,又迅速关上了门。

见霍以骁上下打量她,似是一肚子不满意,岁娘赶紧解释:“骁爷,姑娘怕冷,门开得大了,热气全跑了……”

霍以骁把食盒递到了岁娘手上,打断了她的话:“拿进去吧。”

岁娘接过,问:“爷不自己进去?”

霍以骁解了身上披风,道:“不是怕冷吗?去去寒气。”

岁娘了然地应了一声,提着食盒绕进去了次间。

霍以骁面无表情整理着披风。

江南的雪子随风,风有多大,它们就有多飘,只那么一顶伞,压根遮挡不住。

不过是这么一段路,他肩膀、衣摆处湿漉漉的。

霍以骁自己不觉得什么,但怕冷怕出病来的温宴肯定吃不消。

小小年纪,比太妃娘娘的身体都要金贵了。

当然,这并不是霍以骁生气的点儿。

他已然晓得温宴体质,岁娘别说是开一条缝了,不开门只问来人都是寻常。

或者说,本来就该问!

温宴一个人住在定安侯府的最西北角,霍以骁两次过来,都没有遇上过附近有巡夜的婆子。

这一次,他都走到廊下了,慢腾腾收伞,这屋子里的主子、嬷嬷、丫鬟,没有一个人发现熙园里多了个外来者。

等他一敲门,岁娘直接开。

得亏来的是他,换作是个歹人,被人一窝端了都不稀奇。

就温宴自己捣鼓的迷药,往屋子里一吹,从人到猫,谁也跑不了。

他气的是这个!

霍以骁刚才懒得跟岁娘解释,这事儿说到底,还是做主子的心大。

按说这么一只小狐狸,也遭遇过生活的捶打,怎么在这些细节上愣是不上心呢?

次间里,传出来轻轻的说话声。

温宴和岁娘在交谈着什么,霍以骁听不清楚,他在炭盆边站了会儿,都不见温宴从里头出来。

霍以骁垂着眼皮子,没好气地想,没心没肺!

今儿早上还把一遍遍把喜欢挂在嘴边,就差对天发誓来取信于他了,现在倒是拿乔了。

还说不是个过河拆桥的,等温宴知道温子甫要调去京城了,那桥瞬间就能化整为零。

木板、铆钉、绳索,列得整整齐齐,排得明明白白!

潮湿的斗篷留在中屋,霍以骁待寒意散了,抬步往次间去。

绕过落地罩,霍以骁看向温宴。

温宴坐在罗汉床上,腿上盖着厚厚的锦被,边上放了个矮几,那碗鸡丝粥就摆在上头,她拿着小勺,正送粥入口。

“……”霍以骁睨她,没好气地道,“吃得还挺香。”

温宴放下了勺子,冲他笑了起来:“骁爷特特送来的,肯定香啊。”

霍以骁哼了声,没坐罗汉床的另一头,只拖了把椅子过来坐了:“有客登门,就这规矩?”

温宴眨了眨眼睛。

哪家有规矩的客人,这个点翻墙登门的?

霍以骁一句话,愣是把两人正正经经的身份给说得危险万分。

温宴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琢磨着霍以骁的脾气,道:“我本是想去中屋的,叫岁娘拦了。”

岁娘微微瞪大了眼,在霍以骁视线扫过来的时候,赶紧把脸上的惊讶都收了回去,挤出一个恭谨的笑容。

“岁娘说,我畏寒,前回骁爷走时就不让我送,怕中屋不及这间暖和,”温宴又道,“知道我一早要送汤圆到驿馆,骁爷点了一夜的炭盆,为我这身子骨操透了心,我若不听话,万一冷了,倒是伤了骁爷给我送粥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