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一丝消毒水的味道缭绕在鼻尖，夏淮眉梢轻微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白色的天花板，手臂像是被什么压住，动弹不得，夏淮侧头过去看。

男生握住他的手，趴在床边睡着了，眼底是显而易见的青黑色，一脸的憔悴，睡着了眉头也蹙起。

夏淮伸手在他眉宇间抚摸过去，男生没睡太熟，这么一碰，便睁开了眼睛。

“醒了，”江初星站起来，低头去看他，急切地问：“感觉怎么样？”

江初星伸手，在他脑袋的纱布上轻轻抚摸了两下，动作轻柔：“是不是很疼？”

夏淮看见他眼眶里有红血丝，眼圈也是红的，心脏一下子就揪着疼了起来。

抬手摩挲他的眼角，江初星侧头在他掌心亲吻了一下，声声音沙哑透了：“你傻不傻？”

“你怎么敢用脑袋来挡，你要是真有什么，我怎么办？”

夏淮兜住他的后脑勺，摁在胸口处，手指在他脊背上拍了拍：“没事了，我这不好好的。”

两人温存着对方的味道。

江初星怕压到他伤口，动了动，却又被摁了回去。

夏淮低声，像是疲倦极了：“让淮哥，抱抱。”

江初星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夏淮因为头部重伤而过高的体温。

他收缩喉咙，长达两天一夜的折磨，终于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这两天一夜，他没有离开过夏淮寸步。

他从未这么害怕过，就好像整个世界坍塌了一般，压弯了他的脊椎骨，无论怎么爬都爬不起来，周围全是黑暗，窒息笼罩上的他。

现在听到他的声音，心里一阵心疼，疼得发酸发涩。

他伸手回抱住夏淮，紧紧的，像是搭上了浮木。

夏淮还没退烧，身体滚烫无比，江初星抱着他，手指都是发抖的。

就非常的心疼。

都是他的错。

打从江初星记事以来，他就没有哭过了。

就算当初腹部重伤他也没流过一滴眼泪，在他的面前所有伤痛都不是疼。

直到现在这一刻，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他不能控制这样的情绪，就好像人生第一回 ，也像是憋太久了，一股脑的想把前面那些痛苦，连本带利补足。

江初星能感受到眼泪的温热，还有那被他浸湿的衣服。

“对不起。”江初星声音哽咽，他的心迄今为止也是慌的，他太害怕失去夏淮了，他的光，他不能没有他。

“阿淮，对不起。”

夏淮五指插入他的发间，轻轻地摩擦着：“别道歉，不是你的错。”

“我心好疼啊。”江初星喊了出来。

夏淮听到这一声，一颗心都碎了。

能不疼吗，坚强了那么久，伪装了那么久，所有的痛苦全都自己承受着，担子自己扛，苦也自己吃。

换成别的任何人，恐怕都承受不住。

他把江初星的头抬起来，自己因为头疼，只能扣住江初星的下巴，往前带了带。

江初星配合他。

夏淮在他眼睑上吻了吻，顺着下去，吻掉他的眼泪。

咸的，他却尝到了苦涩。

他略感新奇又惊讶地注视着他，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江初星哭。

意识到他是心疼自己，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溢满心头。

夏淮抬手，轻蹭着他的眼尾：“想哭就哭吧。”

江初星那股情绪倾泻出来后，已经好很多了，眼泪浸湿了他剔透的眼眸。

睁开时，睫毛上还挂着水珠，他抽了抽鼻子：“难看吗？”

夏淮直直地看着他，拇指摁了摁他泛红的眼眶，像是发自内心的夸赞：“很漂亮。”

江初星：“………”

他实在没想到夏淮会来这样一句。

真是……江初星一时半会想不到形容的词语。

夏淮拇指从眼角落在他唇瓣上，清清淡淡的海水和木香，不加掩饰地覆盖在江初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