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2/3页)

寒祁背影落寞,声音轻得像风扬起的柳絮,“不会再有别人。”

随后,他仿佛疲惫至极,没有御剑,也没有掐诀,只是一步步朝外步行走去。

待他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林轻舟浑身紧绷的神经一松,也仿佛累极一般,一下瘫坐在书桌旁。

他闭上眼睛,想伸手揉揉眉心。

方才一直藏在袖中的另一只手倏地一松,掌心的那根赤红色药草被攥得太久,已经微微汗湿,一下子掉落到地上。

他连腰都懒得弯一下,顾不得捡了。

与方才那个冷酷刻薄、神采飞扬的人,判若两人。

他知道刚才的所作所为很过分,与寒祁说清楚,免得他再祸及无辜是初衷,可控制不住的情绪爆发,最终演变成恃爱行凶的报复。

快意是一时的,此时冷静下来,他对刚才的自己产生深深的厌弃。

可是,一旦他想到计燃的左肩被栖霜刺断经脉,左手等于废了,所有厌弃被自责愧疚掩盖。

纵览这一年来,他没能让计燃在修道上有任何长进,反而让他带来无妄之灾,他有什么资格再当他的师父。

即使计燃不提,他也该有自知之明。

计燃肩膀上的伤口痊愈之时,便是辞行的时候。

先前已有数名修士被抽干灵力,曝尸荒野,泗水城中各地修士往来不绝,邪物此举当算得上非常横行无忌。

城中百姓终日人心惶惶,唯恐被祸及,这样下去始终不是办法。

泗水城太守程峤体察民情,认为兹事体大,将此事禀告到计燃处。泗水城是计燃的封地,计燃二话不说,将自家师父举荐了出去。

林轻舟答应了。

计燃养伤期间,他反正也无他事,就当临走前为计燃做最后一件事。

泗水城太守程峤知道林轻舟是计燃的师父,但计燃一年以来修道无所长进有目共睹,他从心底把林轻舟看成沽名钓誉、不学无术的江湖骗子。

信不过林轻舟,又碍于计燃的命令,程峤便又请了几位各派宗门的修士,与林轻舟一同协力除邪。

林轻舟与他同乘一辆马车到府邸与其他几位修士会合,一路上程峤除了必要的客套话,维持表明的礼貌涵养外,不多说一句话。

林轻舟神经不算迟钝,察觉出了其中不喜的意味。

两人不尴不尬地一路无话。

不过,程峤虽然瞧不上林轻舟这样的神棍,但是却不会拿脸色给他看,抵达太守府后,态度如常地令下属梁都尉将他带去偏厅与诸位仙长谋事会合。

曲曲折折的长廊外,风吹柳条微动,嘶嘶蝉鸣传来。

林轻舟走在通往偏厅的走廊上,聒噪蝉鸣外,还隐隐约约听见偏厅里传来几声谈话声。

其中有一个声音还似曾相识。

他走至偏厅门口,看清屋内的人,一时微愕。

殷昔白竟然在。

屋内有四个人,或站或坐。

殷昔白与其他两名修士正坐在一张桌上说话,那两名修士其中一个与殷昔白师出同门,出自离山宫。另外一个面生,在仙剑盛会上似乎没见过。

还有一个人,背朝门外而立,在鉴赏偏厅墙上挂着的几幅画。

那三个人似乎正聊得投机,欢颜笑语。

望见林轻舟的一瞬间,殷昔白眼中涌现不可置信与滔天恨意,脸上的笑意消退得一干二净。

其他两人虽不知为何,也察觉出气氛不对劲,一时住了口。

梁都尉将人带到此地,便自行离去,留下几个人自行商议除邪事宜。

林轻舟的相貌与之前只有七分相似,他仿佛没看见殷昔白难看的脸色,只淡定自若地地自称是泗水城中的散修,名为覃昼。

修真界皆知林轻舟已经亡故,殷昔白又见他一副完全不认识自己的样子,脸上神色才和缓几分,邀林轻舟入座。

所有人都到齐,那个一直背对门口鉴赏字画、沉默不语的人也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