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绝对控制(第4/9页)
“不过,资历群改主意了。”
贵翼挣扎着听。
“送到陆军医院去洗胃了。”
贵翼“腾”地一下站起来:“走。”
“走哪儿去?”
“陆军医院。”
“爷,您没事吧?前前后后全是特务,这好容易资历群改了主意要救小资少爷,您这一去,不搅局吗?”
贵翼站在书房里,一动也不动。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若关己,关己则乱。
不可乱,不添乱,决不能乱。贵翼想。
“爷?”
“药。”贵翼说。
“啊?”
“我的药掉地上了,帮我找找。”
“哦,好,好。您先坐着,别急。”林副官赶紧沿着沙发的抛物线寻找,被他给找着了,“在这呢。”
贵翼接过药片,林副官赶紧去倒了杯水,服侍贵翼把药吃了。
“资历群给小资吃的什么药啊?”
“那谁知道,送去洗胃,应该是能救得活的药吧。人受罪就是了。还有,刘参谋听他的小舅子说,小资少爷被抬出去的时候,浑身都是——”林副官一下卡住不说了。他看看贵翼,贵翼脸色铁青。
“资历群够毒。”贵翼说。
“爷,您放心,小资少爷聪明,知道自救。他这一关算是挺过来了。资家兄弟就是两蠢货。”
“聪明不代表不犯错,蠢货不代表不危险。何况资历群是个非常理性的聪明人。”贵翼不紧不慢地说着,他的手指终于不再敲击烟缸了。
资历群的行径已经彻底发展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小资的苦难,令贵翼始终无法宁心静气。
种种难过与心痛渐渐地渗透到了他的身体里,血液里,皮肤的毛孔里。资历平蹚出了一条超越死亡的途径,这让贵翼于一夜间背负了太多太多的责任。
他心底的阴影愈扩愈广,被逼迫、被围困、被压抑的感觉让他感到窒息。
贵翼从来没有像今夜这样渴望阳光的照耀。
长夜将尽。
第二天清晨,林副官接到了医院内线的电话,资历平转危为安。贵翼长长地出了口气,他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了。
他说:“景轩,倘小资有事,贵翼一生良心不安。上无颜告禀高堂父母,下不敢对黄泉贵婉,中……”他一指心窝,“良心撕裂,无法面对自身。”
林副官无言。
“资历群恶贯满盈,恶德无所制御,他会更加膨胀,变本加厉,一个间谍,既已暴露身份,就一钱不值。他还要张狂夺势,不知好歹,必将自取灭亡!”
风声爽脆,雨声淅淅沥沥。
贵翼撑着伞,走在一片伞盖的洪流中,穿过密云似的街道,一叶孤伞若游丝、若浮云地飘进了一条幽深僻静的小巷。
伞面的弧线在风雨里显得清冷,沿着小巷深处的一排排低墙瓦檐上雨水如注,雨花打落在伞面上,成串的水珠溅成白银光色,肥肥的伞叶在风中抖擞。
伞下的贵翼,稳重沉静,军姿挺拔,一双深邃的眼睛警惕地透视着四周景物。走着走着,从小巷的拐角处,迎面走来一个男子,手里也撑着一把雨伞,伞面宽阔,几乎遮住了他的眼睛。贵翼低头看看手表,约定时间,约定地点,约定目标。
男子走过来,说:“先生,借个火。”他手指上夹着一支烟。
贵翼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金色火机,修长的手指轻扣打火机的火轮,“啪”的一声,声音清脆,火苗窜起,他姿势潇洒地把打火机火口一斜,火口正好递到烟嘴。
来人对准火口点燃了香烟,低声说:“黑灯瞎火的,人又多,路不好走。”
贵翼“嗯”了一声,说:“你一点儿没变。”
“你也是。”
贵翼递给男子一封厚厚的信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