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会 隔着花扇,男人的身姿落入视线。……(第2/3页)

阿嫣顶着沉重华美的凤冠,任由摆弄。

谢珽垂着眼侧脸冷峻,亦未露不耐。

直到仪程尽毕,太妃武氏招呼诸位女眷孩童入席吃酒,他才似摆脱桎梏般迅速起身健步而去,如踩流星。

顷刻之间,人群鱼贯而出。

宽敞阔朗的洞房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只剩红烛高照,帷幕低垂。

锦屏外几位丫鬟恭敬俯首侍立,有位嬷嬷缓步近前,朝阿嫣行礼道:“前厅已开了席面,王妃且请稍坐,外间桌上有茶点果品,可随心取用。王妃若有旁的事,尽管吩咐老奴即可。”

“有劳嬷嬷。”阿嫣欠身,声音温柔。

晨起梳妆点了口脂之后,她就没再吃过东西,这会儿晌午早过,已有些腹饿。且这凤冠金堆玉砌沉重之极,压得她脖子都快断了,方才从厅堂到洞房,因着王府占地极广,走得她又累又饿,这会儿除了只想歇息吃点东西。

遂稍稍抬头道:“这儿没旁的事,嬷嬷去外头歇歇吧。”

“老奴告退。”嬷嬷久在王府眼色极佳,行礼后招呼众位侍女躬身退出,顺道掩上屋门。

阿嫣长长松了口气,搁下花扇。

卢嬷嬷帮她暂将凤冠摘去,瞧着她额上压出的浅浅痕迹,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这凤冠也不知是谁造的,放些轻盈的宝珠倒也罢了,偏要赤金打造,还放这么些宝石,虽瞧着贵重,却跟小山似的,铁铸的脖子都顶不住。”

“堂姐素爱奢华,礼部顺她心意罢了。”

阿嫣揉了揉酸痛的脖颈,轻舒衣袖伸个懒腰,让玉露玉泉将糕点端来,就着茶水垫垫肚子,而后开始漫长的等待。

从后晌到入夜,外头高朋满座热闹喧哗,洞房在后院深宅,倒是安静得很。

阿嫣闲着无事,将这座新婚用的洞房逛了两圈,只觉桌椅俨然,帐幕贵重。

因是新婚,屋中器物多半是新造的,陈设却各有来历,一圈看下来,精致而不觉奢靡,既不失王府威仪,又无太过铺张之举。想来谢珽庶务繁忙,此处悉由太妃打理,如此周全有度,果真不负徐太傅的夸赞之语。

若婆母通情达理,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阿嫣满腹心事,在榻边徐徐踱步,静候谢珽归来。

谁知直到戌时将尽,也没见他的身影。

……

谢珽这会儿正在书房翻看文书。

这桩婚事在他而言实在算不上愉快。

当日朝廷赐婚时,他其实不欲接受,后来听了母亲武氏和长史贾恂的劝言,觉得如今时机未至,该当敛藏锋芒,才应允了此事。

永徽帝放着满京城门当户对的人家不用,偏偏挑了已故先太师的孙女,明摆着试探谢家态度,他也没说什么。

谁知婚期迫近,竟又临时换人?

今日前厅上,送嫁的宫中内侍宣读旨意时,满厅贺客的反应他都瞧在眼里,分明是极为诧异,甚至隐有不忿。

不论此事是出于永徽帝的意思,还是楚家出了岔子,于这座主政一方、以血肉守住边塞的赫赫王府而言,实在是极为轻慢无礼的行径。谢珽原就年少成名,心高气傲,凭着满身冷厉威仪统摄万千部下,碰到这种事自是不豫。

对这场婚宴亦愈发兴致寥寥。

合卺酒后,他耐着性子到席上露了个面,同几位要紧的属官将领喝了几杯,便将宴席留给一众兄弟和部下,独自来了书房。

身处边关重地,军政之务着实繁重。

文书堆叠,谢珽自从坐到案后椅中就没怎么挪动,甚至连晚饭都是在案头随便对付了几口,仍伏案翻看各地军情。

太妃武氏进来时,他也心无旁骛并未察觉。

满屋烛火明照,他的身上仍是新婚的喜庆衣裳,俊眉修目,身姿英挺。

直到武氏的锦绣衣角落入视线,谢珽才抬起头。见是母亲来了,便坐直身子揉了揉眉心道:“母亲既已脱身,想必是外面宴席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