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第4/5页)

这位警官急转身,眼睛瞪得大大的,手紧张地在枪身上摸索着,脚下在斜坡上一滑,一头就栽了下去,那地上积了一层松针,滑得就像冰一样。格雷厄姆急忙伸手抓住他的袖口。

“耶稣啊。怎么了?”蒙斯吃力地转过身来,抓住格雷厄姆的手,两人摸索着爬到了一块平地上。“你看见什么了?”

“对不起,”格雷厄姆说。“瞧。”

蒙斯皱着眉头,半天没反应过来。随即他看到了格雷厄姆所指的东西,是一根细细的树干,就是刚才他差点抓到的那根。树干上长着利刺,每根差不多有两英寸长。

“这是棵皂荚树,森林中最危险的树。栽这种树在很多地方是违法的。那些刺一根就可以刺穿你的手。然后人就会因为感染而死。”

“主啊,我压根儿就没看见。这种树这地方有很多吗?”

“哦,是啊,只要有一棵,就会还有别的。就在那?看见了吗?”格雷厄姆指着一棵又粗又短的树干说,“那叫海格里斯的狼牙棒【注】。天黑看不清,那也是有刺的。树越稀就说明阳光越多,黑莓——就是悬钩子——和野玫瑰也就越多。黑莓的刺刺进皮肤会折断。如果不马上弄出来,就会严重感染。”

【注】:一种带刺的植物。

“该死,进雷区了,”蒙斯嘀咕了一声。突然他一动不动地站住了。这回,没有打他那些深奥的手语了,他轻声说,“那下边。有光闪了一下。你看见了吗?”

格雷厄姆点点头——一个微弱的浅蓝色光点。可能是手电筒光,也可能是月光照到一块金属或玻璃上的反光。距离大约在四分之三英里开外。

蒙斯打开扣在他那把黑色手枪上的皮扣,示意格雷厄姆跟在他后面。

哈特低头看着GPS,先前货车坠毁的时候,幸好没有摔坏,不像他自己摔得那么惨。骨头倒是没有摔断,只是浑身酸疼。身上的每个地方都在酸疼,手臂上的枪伤又开始流血了。

谢谢你,蜜雪儿。

谢谢你,布琳。

一阵怒火灼在心头,一时间,他也顾不上玩什么该死的工匠手艺了;一心只想着要找她们算账。他要加倍地偿还她们。甜蜜蜜、血淋淋的复仇……

也许坎普顿·刘易斯正在寻思着什么。

他们站在蛇河的岸边,河水缓缓地从地势较为平坦的森林中流出,就在东边,在他们的右侧,流进了西边被山体挤压的峡谷。

他在汽车坠毁时丢了地图,好在还有GPS,他们才走到了这里,GPS虽然标示不够详细,但也够用了。“我看哪……”他的话说了半截又没有了,他瞥了一眼刘易斯。“你没事吧?”

“没事。”

刘易斯站在一旁,手垂在两侧,拎着那把霰弹枪。若不是一脸的落魄相,他看上去倒真像是个正在站岗的士兵。

“杀了那个女的,心里烦,是吗?”

“没想到会这样。可是……看见她那双眼睛,你知道的。”

“这是不容易,”哈特说。但心里却在想:也许是第一次吧。以后你就不会在意了。

他又想起了先前在露营车旁的那一幕。刘易斯在那辆温尼巴格下面放了把火,然后就返回到另一边。两个男人从前门冲出来,一胖一瘦,瘦的那个留着胡子,手里拿着个灭火器。一个妇人慌忙从后门跑出来,发了狂似的到处看着,尖叫着。哈特抢在那个胖子掏枪之前,迅速开枪,杀了那两个男的。刘易斯,在汽车后面,用霰弹枪对着那个妇人。可一开始他并没有下手。

哈特正要过去帮他杀了那妇人,可正在这时,霰弹枪响了,就好像是走了火似的。刘易斯自己也显得很吃惊。那妇人沉重的身躯踉跄着向后倒去,胸口和脖子起伏着,血随即涌了出来。她跪到地上,朝刘易斯爬去。枪又响了,这次他真的是瞄准了之后才开枪的。妇人向后倒去,脚踢腾了几下,马上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