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今夕是何年(第4/6页)

卢元白笑道:“被同一个人抢了小龄,又抢了师父,这……确实委屈小乐柔了啊。”

自从那四峰哗变之后,乐柔总与宁小龄在一起,哪怕是座位都特意调在了一边,而她向来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的种,先前与她活络的几个男弟子便被抛在一边,日渐生疏。

乐柔也生得娇俏动人,过往峰中有不少追求者,那些原本暗自较劲的弟子们,确实也未想过,自己最后输的,竟是一个小师妹。

峰中最漂亮的两个小师妹在一起了,任谁见了都扼腕叹息。

当然,也曾有人向宁小龄询问过此事,但宁小龄矢口否认。大家同样觉得,小龄师妹心里应是只有那位师兄的,一切看来是乐柔的一厢情愿了。

最爱宁小龄走后,乐柔始终闷闷不乐的,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最最爱的师父,于是她三天两头催促卢元白去草庐看看,让师父想方设法早点回来。

乐柔今天来的目的又是如此:“卢师叔!你再去催催师父嘛。”

卢元白笑道:“这都两年了,我还当不得一句卢峰主?”

乐柔妥协道:“行,峰主就峰主,卢峰主!”

卢元白道:“薛峰主已经去过了,话已带到,回不回就是陆嫁嫁自己的决定了。”

“这不是怕师父忘了吗……”

“唉,那你自己为什么不去?”

“我……”乐柔自然是想看师父的,只是也不忍心见到师父孤单伤心的模样。

“我去就我去!”乐柔赌气道。

卢元白道:“算了,还是省些力气吧,她不会回来的。”

乐柔气恼道:“要是我把师父带回来了怎么样?”

卢元白冷笑道:“那我就把峰主之位让给你!”

……

……

宁长久于月辉下静坐着。

先前自己破境之后,未来得及好好打熬,便仓促御剑了一整个月。

日月兼程的疲劳对于自身本就不稳固的境界损伤不小。

经过了数日的调息,他才终于暂稳了根骨。

而断界城中,他接触过命运与时间,甚至与罪君曾有一战,这些都是普通修道者,一生也无法触摸的恐怖与精彩,只可惜,与罪君一战的体悟,就像是心湖中的一枚粗砺顽石,以自己如今的境界,根本不足以将其打磨光滑。

十年的时间看似漫长。

可他真的能比上一世走得更远么?

若是不行,他又如何能摆脱命运的光锥,完成他给陆嫁嫁一辈子的许诺呢?

修道最忌心乱。

“怎么了?”一旁静坐的女子睁开眼,疑惑地看着他。

宁长久轻轻摇头:“心有点乱。”

陆嫁嫁道:“心烦意乱就别练了,不若早些去睡吧。”

宁长久打趣道:“徒儿怎么天天催促我睡觉。”

陆嫁嫁闭上眼,继续打坐,不理他了。

宁长久便在月色铺就的林间轻轻踱步。

抵死的缠绵再美,终究也只是短暂烟华,如何摆脱既定的命运,是他一直在思考的事。

“师父,你究竟要做什么呢?”宁长久望着月亮,轻轻呢喃。

……

……

隐世,不可观。

高峰如世间最大的剑,插入云霄,好似传说中的昆仑天柱。

山腰之间房屋错落,有大河环绕而过。

那是大河镇。

大河镇与人间的寻常村镇并无异处,屋楼相接,青瓦连绵,街道旧砖铺成,小镇两边荠麦青青,田垄之间有流水澹澹,田螺缓缓移动着身躯,鱼虾窜着身子追逐月影。

无人能够想到,这壳上覆藻的田螺,竟是吞噬星光而生的重虚螺,那些不停窜动的银色小鱼,则是游曳于虚境之中的盲鳞鱼,而那些游走与田垄的虾与蟹,则是当年一条真龙被处刑之时,剥坠下的鳞片遇水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