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长街有雨,青衫接剑(第3/4页)

“反应不错。”老狐轻声说了一句。

陆嫁嫁亦是心有余悸,方才若是迟一些,她便已重伤惨败。

“你早就猜到了?”女子寒声问道。

老狐冷笑一声:“小丫头,你终究太过年轻。”

陆嫁嫁忽然发现他腰间佩的刀不知所踪。

这个念头才起,她背后泛起寒意,紧接而来的是痛,撕心裂肺的痛。

那不知何时解下的兽皮刀鞘,狠狠地砸中了她的背后,本就未愈的伤口裂开,绷带破碎,鲜血浸染了后背。

那刀背撞击时,老狐同时动手了。

他一手如鹰爪直击小腹,一手腾出,直接抓住那悬空而起的刀柄,刷得一声抽出了那柄断刀,照着她的脖子直接砍下。

陆嫁嫁痛得浑身冷汗,一时间手脚都难以协调,但那些剑经早已刻入骨髓,身体中爆发的求生意逼迫着她做出反击的动作。

数十根青丝飘落,那一刀险象环生地擦过脸颊,陆嫁嫁另一手以剑鞘横于肩头格挡,依旧被那刀上的千钧之力砸得单膝跪地。

老狐一步踏出,侧身肘击,同时刀锋摩擦过那剑鞘,刀刃继续顺势切下。

陆嫁嫁情急之下斩出一道剑气,直接舍了那剑鞘不要,以掌接住那一记肘击,身子借力向后滑去。

老狐一刀斩空却依旧不依不饶,手掌一拍刀柄,将那断刀掷出,直取咽喉。而他身形也未停歇,五指伸展,三指为勾,如一副利爪,身影自原地消失,凌空爪击,如妖兽扑食,速度竟不逊那飞刀丝毫。

陆嫁嫁心头浮现出一抹绝望,方才那短暂的交击之中,她发现对方总能把握住自己剑息吐纳的空档予以致命的攻击,仿佛自己每一道灵气的运转,对方都了然于心。

哪怕同门之间切磋,大家心法互相熟悉也做不到如此,那老狐又是如何在这么短时间内做到的?

这便是曾到达过五道之上的眼力吗?

绝望的念头如墨滴入水。

断刀砸上剑身,老狐接踵而至的身影里,她狼狈格挡着,步步后撤。

啪嗒一声间,老狐一拳击中她的手腕,女子惨哼一声,右手短时间内没了直觉,她做不出任何反应,一道拳头又砸上了小腹,她只觉得小腹的肌肉瞬间缩紧,五脏六腑更如翻江倒海一般,痛意让她身体不自主地挛动,再难做出有效的反击。

额上一拳之后,女子玉冠银簪尽数坠地,湿发披散,被血染红的唇间透着凄凄的艳色。

她再握不住剑,身子在下一拳中后仰,剑也脱手而出。

老狐破开了她最后的防线,一下拧住了她的脖颈。

视线恍惚,意识亦是恍惚,她感觉自己双脚离地,气海中灵力枯竭,再抽不出一丝,脖颈出传来的痛意让她几乎窒息。

本以为修道二十载,剑心早已通明,但当死亡真正来临时,那莫大的恐惧依旧如神湖下泛起的鬼影。

她恍然想起了小时候,爹娘吵架,锅碗瓢盆乒乒乓乓地摔在地上,她捂着耳朵蜷缩在桌子底下,她想去帮娘亲,但是不敢出去,因为有一次醉酒后的爹差点将她活生生打死,心底的怯弱和畏惧死死地压着她,对于娘亲痛苦的感同身受和愧疚又如刀剐心口。

如果自己是男孩,或许就不会这样了吧……她总在那种无力的念头里死死地捂着耳朵,闭着眼睛。

她永远记得那种痛苦,四周皆是黑暗,房里的烛火也不像是真实的火,她饿得快晕过去了,那吵闹声依旧永不停歇般轰隆隆地在耳边响着,怎么也堵不住。

那时候她总祈祷着,如果世上真有仙人,那仙人能不能来给她爹娘劝劝架,然后给她一碗热乎乎的粥,至少熬过今夜。

后来村子里真的来了个仙风道骨的老人。

他说要收自己为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