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哄她(这人何等的好运气?(下章...)

眼瞧着夜深了,祁瀚在外头几乎站成了一根柱子,却也没等到父皇传他进去,叫他见上表妹一面。

小太监讷讷出声:“公子还未用膳,时辰已经不早了,明日还不知是个什么安排,公子还是先行歇息吧。若是明日误了事……”

祁瀚脑中恢复了一点清明。

是……若是明日误了事,父皇会斥责他的。

祁瀚缓缓挪动脚步,一转身,却是连着身形都晃了晃。

小太监忧心不已,抬头望去。

只见殿下发丝散乱也不自知,眼下微有青黑,眼底也布着血丝。殿下何曾这样狼狈过?

祁瀚视线挪动,扫见了一旁跪坐在地上的丫头。

他隐约记得她好像是:“……你是表妹的丫鬟?”

书容久久没见到钟念月,神思还恍惚着,乍然被祁瀚一点名,她迟缓地抬起头来:“我,我是姑娘的书童。”

祁瀚见她神色忧愁惶恐,顿觉感同身受。

祁瀚神色宽和了些,道:“你也去歇息吧,若是得了消息,我会叫人来通知你。”

书容讷讷应声,却没有动。

祁瀚转身往外走,只觉得这冬日里实在冻得厉害,连带将他脑子也冻住了。他只往下想一想,若是表妹没保住,便怎么也想不下去了……

“睡一觉……”祁瀚哑声道。

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兴许是睡一觉,便好些了。

祁瀚的身影渐渐淹没在了风雪中。

书容动了动麻了的腿,却是继续等在了那里。是她陪着姑娘出来的,死也该是她死,怎么能是姑娘呢?姑娘一日不醒,她便冻死在这里好了!她哥哥前些日子方才开罪了大公子,她又有什么脸面回去呢?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只听得门“嘶呀”一声开了。

孟公公走出来,见了书容,惊了一跳:“你怎么还在此地?”

书容忙站起来:“我在这里等、等姑娘……”

孟公公冷冰冰地打量她几眼,随后才露出点笑容:“倒是个忠仆。”

书容听见这句话,心下也狠狠松了口气。她不仅怕晋朔帝怕得要命,连孟公公她也怕。

书容忙扬起讨好的笑容,问:“那姑娘可是大好了?今日能见着姑娘么?”

孟公公似笑非笑地瞧她一眼,道:“你这几日都不必伺候了,自有人照顾钟姑娘。”

倒也不说身体好还是不好。

书容也不敢多问,只能提心吊胆地捂着胸口,失魂落魄地立在那里不动了。

还是孟公公离去后,叫人给她端了碗饭。

书容见了昨日钟念月吐血的情景,这会儿看见了饭碗就觉得怵得慌。

可不吃又得饿死。

我得想着姑娘。

书容如此念叨着,才捧过了碗。

书容吃了小半碗饭的时候,祁瀚正匆匆赶来,他连发丝都来不及束起,明明是睡了一觉,看着却比昨日还要憔悴狼狈些。

祁瀚一把拽住了书容的袖子,问:“有人出来了是不是?如何了?”

书容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一刻的太子殿下瞧着,形如恶鬼一般。

她打了个颤,才将孟公公的话重复了一遍。

祁瀚听了这话,呆立在那里。

神色变幻,最终归于一片幽暗。

“我知晓了。”他哑声道。

祁瀚面上不显,实则只有他自己知晓,正因为越是见不到钟念月,他便越是反复惦念,一夜下来,不见半点放松,反而似是入了魔一样,满心回想的都是昔日钟念月追着他的模样。

钟念月那时纠缠着他,令人厌烦的种种举动,如今品味起来,竟是珍贵又不舍。

小太监匆匆从后面追来,要为祁瀚戴发冠。

祁瀚倚坐在栏杆旁,任由小太监动作。

只这一回,祁瀚觉得自己幡然醒悟了。

母妃爱他,也爱他身为太子的身份,更爱他带来的权势地位。因而母妃总要他待钟念月好一些,再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