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3页)

等人走了,初桃急的跟什么似的,一脸惊恐道:“方才还好好的,怎的说走就走?”

“都说伴君如伴虎,您这……”什么都不做,万岁爷怎的就恼了呢。

初桃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见苏妩仍旧一脸镇定,纤白的玉手抚摸着琵琶。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苏妩抬起一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慢悠悠的吟诗,白居易这首《琵琶行》脍炙人口,形容贴切。

见她跟没事人一样,初桃就更急了,一叠声道:“万岁爷好不容易来一次,您不抓紧时间侍寝,弹琵琶把人给弹走了。”

苏妩悠闲惬意的神情一顿,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捏捏初桃的脸,什么叫弹琵琶把人弹走了,说的跟她弹得多难听一样。

他走便走,反正她也不过年余好活了,逗弄他,不过是给自己寻个乐子罢了。

得失心太重,反而适得其反。

她心态稳定平和,让初桃的焦急也跟着褪去,想了想,她叹了口气,主动来到她跟前请罪:“是奴婢僭越了。”

竟怂恿主子邀宠,这算什么,主子不是烟视媚行的女人。

然而无端的,她想起那日被拉下的衣领。

“拿宫规来。”

康熙最重规矩,这宫规一道,便是他的标尺,你在范围内蹦跶,他是不会说什么的,但若是在踩在宫规上跳舞,这太皇太后头一个就不答应。

她仔仔细细的筛了一遍,对清宫规矩之严苛,不禁心生敬佩,能想出这么多条条框框,把自己禁锢其中,着实不易。

看完以后,她便直接放置一旁,开始处理宫务,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怎么紧要,却也得过一遍。

二月的天还有些冷,不过今年还成,翻了年那海棠花就鼓了花苞,眼瞧着是要开了。

这两日太阳明艳艳的,这狐裘都快穿不住了,叫人想把夹袄拿出来穿。

夜凉如水,她示意初桃把炭盆点上,感受到暖烘烘的热源,苏妩面上这才露出微笑来。

初桃正在给她做小衣,海棠红的底,上头绣着雪青色的白玉兰,纯欲的味儿就出来了。

“怎的想起来这个配色?”苏妩抚摸着她密实的针脚。

初桃抿着嘴回:“也是瞧见这海棠花苞了,想起来前些年奴婢小时候,有一次也是开春的早,海棠早早打了花苞,可惜被雪给埋了,但这玩意儿不怕冷,天气一暖和,又开的红艳艳。”

“就是盼着您跟这海棠似的,就算历经风雪,也能如常开花呢。”

她将自己的一片心意都融入其中。

苏妩摸着柔软的小衣,心下微暖,这宫里头说起来凉薄,但总有一束光照耀进来,叫你看见前行的路。

雪打海棠。

确实有意思。

不知她这海棠,经历暴雪以后,还能不能开花。

“只缘感君一回顾。”苏妩在花笺上写下,吹干墨痕以后,叫奴才送去乾清宫。

美貌能打动人心,文字也不遑多让。

而乾清宫的康熙,努力奋斗批折子处理政事,好不容易歇口气,梁九功就双手奉上花笺。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光是瞧见上句,他便能自动填下句,这钮祜禄妃言语直白,他看着那俊秀婉约的字体,心下微烫。

晚间去翊坤宫的时候,他被撩拨许久,只浅浅尝了一点唇瓣滋味。

原就心里窝了一团火,如今她又特意用花笺来直抒心意。

康熙双手负在身后,低声道:“去钮祜禄氏那。”

梁九功便知机的唱词:“摆驾翊坤宫。”

在这一路上,康熙都在想,钮祜禄妃会用什么样的姿态来迎接他。

他要温柔些,才不算负她。

乾清宫离翊坤宫很近,出了日精门,很快就到了,宫道灯火通明,但梁九功越靠近翊坤宫,头就埋的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