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2/3页)

下午十二点,是早餐店老板娘听到窗户被砸破的时间。她忙了一上午刚躺下没几分钟,就匆忙披上衣服赶到前院的店里,还是晚了一步,小偷的影子都没见着。

偏偏此处还是道路拐弯,监控死角,警察刚刚去社区监控室,一整条空荡荡的街,就这块,什么都没拍到。

未待傅宣燎回答,时濛先想起两个半小时前,也就是正午十二点,他在厨房烧水,透过窗户看到傅宣燎在啃面包,就着一瓶矿泉水。

那种速食面包,味道算不上好,胜在方便省时,拆开就能吃。

时濛大概能猜到傅宣燎选择这种面包的原因,他说过,以后的每个周六,都会用来陪伴自己。所以他不可能跑去别处,一分钟都不可能。

然而这件事,除了时濛,没人可以为他证明。

果然,傅宣燎说:“我在街道上。”

警察问哪条街道,傅宣燎说了时濛家出来的那条街的名字,离早餐店很近。

“你在那里干什么?”警察接着问。

“等人。”

“等谁?”

几乎与傅宣燎的“这个无可奉告”同时,时濛开口道:“可能是等我。”

话音落下的当时,时濛便捕捉到傅宣燎脸上的近乎喜悦的神情。

只是可惜了,很快,这份喜悦就会被摔得粉碎。

因为时濛脑中已经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与报警可以得到的效果相同、甚至更一举多得的想法。

警察以为他想为傅宣燎做不在场证明,便转向他,提问:“下午十二点半,你和他在一起?”

“不是。”时濛说,“我和他约在十二点,可我有事耽搁去晚了,十二点半他已经不在那里。”

他说的多半是事实,从窗户里看到傅宣燎是在十二点,十二点半的时候,他已经坐在餐桌前,并不清楚傅宣燎是否还在原地。

所以这不算说谎,时濛告诉自己,他只是把当年加诸在自己身上的污蔑,还回去而已。

虽然傅宣燎如他所料地受到了冲击,整个人先是怔住,接着眼底暗色浮动,刚显露的一点笑意也淡了下来,变成近乎透明的惨白。

他看着时濛,视线平直坦荡,似在询问。

至于问什么,是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密语。

急促战栗的心跳中,时濛听见有一个声音在耳边说:对,就是这样,还给他,把那些痛都还给他。

被诬陷,背负偷画者的罪名,再被百般轻贱侮辱……若都用命运弄人来解释,未免太轻易,他遭受的这些,究竟算什么?

至此,时濛才真正被激发出一点所谓报复的快意。

他近乎酣畅地想,我这样对你,报复你,你还会觉得我好吗?还心甘情愿吗?

不是说只要是我给你的,什么都可以吗?让你经历我当年遭遇的事,你接不接受?

“请问傅先生,是这样吗?”

伴随着警察的提问,傅宣燎回过神来,一同恢复的,还有他的呼吸。他憋了一口很长的气,在透过眼神确认之后,才缓慢地释放出来。

他也至此才明白,自己口中轻飘飘的一场“误会”,曾带给时濛多大的伤害。

况且那是一场从身到心、旷日持久的伤害,所谓的感同身受、痛他之所痛,又岂能用短短几个朝暮百分百原样还回来?

密集而尖锐的痛中,还掺杂了难以忽视的酸楚。

原来他做的这些,时濛从未放在眼里,更从未相信。

时濛只记得和他在一起很痛很痛,所以要离他很远很远,先是杀死自己,未遂后又试图让他溺毙。

非死即伤,才是他们的命运。

呼吸连带着心脏微微发颤,傅宣燎把这种反应归咎为没经历过这种事,对未知产生的天然恐惧。

他强撑着抬眼,与时濛对视,也是最后一次确认。

你希望我是吗?

他看到时濛眸光颤动,很短暂的一下,或许是不那么坚定的动摇,或许又是恻隐之心作祟……这些在当下并不重要,总之时濛没有摇头,没有表示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