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少女与金鱼(4)(第2/4页)

“带狗项链、被缝起的嘴角还有被剥下的人皮,我确定我曾经在你这里听过这种作案手法,”沈流飞眉眼一凛,扶着老人坐正,说下去,“麻烦陶队长仔细回想一下,我有个预感,这个案子与当年的旧案存在某种联系,真凶另有其人。”

“那估摸也是二十多年前的案子了……一时半刻还真不定能想起来……”

陶军眯眼回想旧案的时候,陶龙跃从病房外进来,他见沈流飞也在愣了一愣,马上意识到谢岚山的事情自己老子必然已经知道了。

“不出意外,阿岚很快就会洗清嫌疑出来的,”陶龙跃对屋里两个人说,“在谢岚山接受讯问的时候,又发现了一具年轻女性的尸体,死者死状与罗欣完全相同,这案子目前看来很可能是同一凶手所为的连环杀人案。”

二十多年前的旧案,时间过去够久的了,沈流飞没从陶军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回到自己的住处。他坐在书房里,在自己的笔记本里查找资料。

他打小就对这类受害者是女性的暴力犯罪很感兴趣,像沉迷集邮一般,他有厚厚几本记录女性这类型案件的资料,笔记本里也收集存储着不少,而这些只是他集邮路上的冰山一角。它们来源于警察、律师、社会记者等相关从业人员,新的案子被整整齐齐归纳于密密麻麻的电脑文件夹中,几十年前的、信息不详的旧案则以简报本的形式存着档。凶案现场的照片大多惊悚而血腥,但这些照片背后的故事却都十分悲惨,那些被强暴、虐待、折磨的女性,有的死亡了,有的失踪了,有的摇身一变成了施害者,以同样的模式残酷对待下一个被害者。

直面这些人间惨剧并不容易,沈流飞每打开一个文件夹找寻片刻,就得停下来,深深喘一口气。

断断续续地又在旧案资料里找了一会儿,沈流飞从手边一本书里取出一张夹在里头的照片,置于指间轻轻摩挲。

就是谢岚山看见的那张。

一个怀抱儿子的年轻母亲,一个依偎母亲的稚龄孩童,他无限深情地抚摸照片中女人的脸,旋即蓦地盖上笔记本,让房间失去唯一的光源,回归一片黑暗。

他想起傅云宪对他说的那句话,你的心里有东西,会泛滥,会溃堤。

谈何容易,这是心上的痼疾,他纾解不得,排遣不了,只能一次次在拳击场上发泄,伤痕累累才痛快淋漓。

沈流飞在黑暗中默坐良久,然后再次打开笔记本,凭记忆去寻找与这起剥皮案相似的旧案子。

天亮之前,他终于捞针于大海,在一本A4开的厚实牛皮笔记本里找着了。

一起发生于二十五年前苍南地区的旧案,凶手的作案手法与罗欣的案子一模一样,连续作案长达四年时间,总共奸杀了11名年轻女性。由于当年互联网还未兴起加之案件时间久远且已侦破,外人不知道这个案子,公安内部听过的也不多。

想来也是因为日头久远的关系,案子详情记载得不多,只知道犯罪嫌疑人没有伏法,在警察找上门之前,就畏罪自杀了。

沈流飞点开苍南奸杀案承办警官的档案,发现这个名叫朱明武的老刑警曾跟陶军待过同一个刑侦大队,虽说共事时间不长,但也算得上是陶军的半个师父。

下午才进市局,丁璃告诉他,谢岚山已经走了。

沈流飞问她,去哪儿了?

丁璃回答,不知道,可能是回家了吧。刘副局让他放个假,瓜田李下,罗欣的案子他以嫌疑人的身份参与不合适。

像是知道他俩的关系非比寻常,丁璃赔着笑脸与好话,特意拜托沈流飞转达整个重案组对谢岚山的歉意:“沈老师,麻烦你告诉谢师哥,不是我们不信任他,公事公办,刘副局一直盯着呢。”

沈流飞看了看丁璃,又看了看躲在一个姑娘背后的小梁与其他人。他从他们眼底看见一种名为怀疑的情绪。凭心说,身为警务人员,在案子没有尘埃落定前,对嫌疑人有所怀疑不算出格的反应。何况这种情绪,来时一窝蜂,去时如抽丝,缠缠绕绕的最是恼人,杀起人来又兵不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