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3/4页)

一口气就问了四个问题。

宣怀风笑着反问,「就在自家公馆里走一圈,能遇上什么人?我从未做过贼,第一回偷菜,手脚慢点,你也该体谅。帮我拿着。」

把手上的那碟鸳鸯萝卜递给白雪岚。

白雪岚脸上存着狐疑,一手接着菜,一手去摸宣怀风的额头,拧着眉问,「怎么这样凉?」

宣怀风说,「一路过来,吹着风,当然有些凉凉的。不是很舒服吗?」

并着白雪岚的肩,慢慢回到屋里。

白雪岚把萝卜往饭桌上一放,瞅着他左看右看,沉声说,「我觉着还是不对,你不要逞强,我叫医生来给你看一看。」

宣怀风忙说,「早上才叫过医生,晚上又叫,你当我是风一吹就倒的林姑娘吗?我这么大的大男人……你坐下来,不要暴躁,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说。」

白雪岚见他的表情,并不是敷衍,像是认真的有事商量,思忖他心里不知藏了什么为难,手也凉的,脸也白的。

不敢轻忽,郑重地坐了下来,问,「怎么了?」

宣怀风倒是一阵沉默。

半晌,闷闷地说,「这件事,我真不知道该不该讲。论理,我是没资格讲的……」

白雪岚毫不犹豫地打断道,「你别有什么顾虑,天底下的事,在我白雪岚耳朵里,你最有资格讲话。」

宣怀风叹了一口气。

这才把今天在戒毒院里,年亮富怎么来,怎么和他商量,加之又有那些反对毒品的言语,细细地说了。

他鲜有这样不光明正大的时候,在白雪岚面前,像把自己龌龊阴暗的思想都暴露了,一边说着,眼睛渐渐垂到地上,如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等把来龙去脉说完,宣怀风脸也是垂着的,很羞愧地说,「我知道,你这个位置,是不能徇私的。但我姐……你也不要管我,或是我姐姐,但看他的意思,是有几分痛恨毒品的,不知道他是如何陷在这官司里头。国法里面,也有将功赎罪,知错从宽的一条。你看……你看……」

后面一句,自然是「能不能给他一条生路?」

但宣怀风这一辈子,从未为有罪的人这样关说过,也从未料到自己会这样为人关说。

他对毒害国人的恶人,一向深恶痛绝,现在这样求情,在他看来,是把自己的道德和自尊都一概抛却了,是以喃喃说着「你看」,后面一句,却无论如何也出不了口。

忽然恨起自己来。

眼眶里热热的,有湿润的液体在里面滚动。

却是为自己堕落而受辱的热泪。

宣怀风忍着眼里的水雾,干干地说,「我知道,你是要看不起我的。其实我这个人,也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正直……」

未说完,眼前一个黑影覆盖过来。

唇被狠狠堵住了。

白雪岚吻着他,一气吻到两人都喘不过来,方抱紧了他,脸颊和他的脸颊贴着,沉声说,「我对不住你。」

宣怀风怔怔地问,「你说错了,是我对不住你。」

白雪岚内疚道,「怀风,你还不知道吗?我没怀着好意。我把你带去码头,存心让你难受。你说的对,我就是容不得你身边还有别人,恨不得你那些亲人都断干净了才好,我真是个大混蛋,活该我挨子弹,被人打死了才好。」

宣怀风急着喝住他,「这种话可不要乱说。」

这时,房门忽然咚咚咚地被人敲响了。

管家在外面提着嗓子喊,「总长,白总理亲自打来电话,说得很急,要您立即去接!白总理说不许耽搁!」

宣怀风一惊,不再提刚才的事,向白雪岚说,「好像出大事了。」

白雪岚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思忖着说,「我去看看,你身上冰凉的,别乱跑了。吃点东西,擦了身就上床睡吧。」

宣怀风点点头。

刚刚那一场,雪上加霜,因着年亮富的事心绪不好,更加头疼难受起来,在白雪岚面前只是勉强支撑。等白雪岚一走,他就扶着墙走到床边,解了外衣,挨在被子上,闭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