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包(第5/17页)

“塑料岩石,”伊莎贝尔说,“真不知道它们本身有没有重量,还是说要插进地里?”

定制食品的女人把蛋糕端到车边。她身材矮胖,深色皮肤,风姿绰约,大约四十出头,涂着厚厚的绿色眼影,梳着完美的蓬松发型,发色亮闪闪的。

“就等你们呢。”她说,“我得送一些馅饼到兵团去。你想检查一下这个行不行吗?”

“我相信它一定很好。”伊莎贝尔取出钱包说。戴妮斯把蛋糕盒捧到膝盖上。

“真希望我有个这么大的女儿做帮手。”女人说。

伊莎贝尔看了看那两个小男孩—他们大概三四岁—正在草坪上一个充气水池里跳进跳出。“他们是你的孩子吗?”她礼貌地问。

“开玩笑!他们是我女儿的孩子,她把他们丢给我了。我有一个已婚儿子和一个已婚女儿,另外还有一个儿子—我看到他的那次,他戴着摩托车头盔。我很早就成家啦。”

伊莎贝尔沿车道倒车,突然戴妮斯惊讶地嚷嚷起来:“妈妈!是那个飞行员!”

一个男人从边门走出来,正和定制食品的女人说话。

“见鬼,戴妮斯,不要这样吓我!”伊莎贝尔说,“我还以为有个小孩跑到我车轮后头去了。”

“是我们在机场说过话的那个飞行员呀!”

“肯定是她丈夫嘛。好好端着蛋糕。”

“但那不奇怪吗?在爹地的生日?给他做蛋糕的女人和带他坐飞机的男人是一对夫妻。他有可能是啊。他还有个助手。他和助手一起给人上飞行课,带打猎的人飞到瀑布北面,带渔夫飞到不通陆路的湖边。他告诉我的。那不奇怪吗?”

“在奥布雷维尔这样一个小地方,这只算有点怪罢了。戴妮斯,你得留神点那蛋糕。”

戴妮斯泄了气,感觉有点受辱。要是一个成年人吃惊地嚷嚷起来,伊莎贝尔估计就不会那么不耐烦了吧。要是一个大人惊叹于这个奇特的巧合,伊莎贝尔没准会同意说这确实少见。戴妮斯讨厌伊莎贝尔拿她当小孩对待。她奶奶,或者劳伦斯,她觉得都有点固执,不肯变通。这两人向来如此。伊莎贝尔却会在这一刻推心置腹,又友好又讲道理,下一刻就遥不可及、暴躁易怒。有时她对你越好,你越不安心。戴妮斯疑心爸爸对伊莎贝尔也是同样感觉。

今天,伊莎贝尔穿了一件印度棉长裹裙—劳伦斯称之为她的嬉皮士裙子—和一件深蓝色挂脖露背衣。她身材苗条,棕色皮肤—作为一个红发女人,她的肤色晒得很棒—除非你凑近了看,不然她好像只有二十五岁。即使凑近看,她感觉也不会超过二十九岁。劳伦斯是这么说的。他不让她剪短深红色头发,而且监督她晒太阳,一旦她打算挪进阴凉地或者进屋,他就警告地、不安地喊道:“你想上哪儿去?”

“要是由着伊莎贝尔,她会趁我一转身就溜进阴凉地。”劳伦斯对客人们这么说过,戴妮斯听到伊莎贝尔笑着。

“确实。我得谢谢劳伦斯呢。要是由着我自己,我根本没法待多久,一点肤色都晒不出来。我怕中暑啊。”

“要是你有一个迷人的棕色身体,谁管你有没有中暑呢。”劳伦斯带着专断滑稽的表情说道,拍拍伊莎贝尔的比基尼下露出的平坦小腹。

那些有节奏的轻拍,让戴妮斯觉得自己的腹部也紧张起来。为了不失口喊出“住手!”,她唯一的办法就是跳起来,张开胳膊冲到湖边,傻里傻气地喊叫着。

戴妮斯再次看到定制食品的女人,是一年多以后。临近八月底,憋闷、温暖、多云的一天,他们在木屋的夏季逗留已接近尾声。伊莎贝尔去镇上看牙医,那年夏天她定期去看牙医。她在奥布雷维尔接受复杂的牙齿治疗,因为她喜欢这里的牙医胜过渥太华的。索菲自夏天起就没待在木屋里。她在多伦多的威利斯莱医院做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