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废奴主义者(第2/4页)

“这的确是救援团体促进发展及政府施力的一大盲点。”《如何改变世界》(How to Change the World)这本关于社会企业家的精彩好书的作者戴维·伯恩斯坦(David Bornstein)表示。大型捐助者,不管是政府救援团体还是大型慈善组织,都想采用效益可测量的系统来介入,这么做是有充分的理由的。但是这样一来,他们就会因为没有设立网络来认同及扶持大有可为的个别领袖,而错失了改变社会的良机。捐助者一般不会设立具有针对性的、以社群为单位的小笔补助金——虽然这样的补助金可以成为改变的重要工具。当然,一些团体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以风险投资者之姿,支持那些海外的小规模计划,事实上,这正是支持“阿育王伙伴”的“阿育王”组织在做的事情。同样,雪莉的研究生同学卡薇塔·朗达斯(Kavita Ramdas)所负责的“全球妇女基金会”(Fund for Women Global),从1987年起已经资助了167个国家的3800个以上的妇女组织。总部设于纽约的“国际妇女健康联盟”(International Women's Health Coalition)以倡议运动而出名,但是也把奖金颁予全球支持妇女的小团体。

扎克是杰出的社会企业家,鲁奇拉·古普塔和乌莎·那拉亚尼也是。虽然全世界的女性在政治领域的职位一般没有那么高,但是社会企业家的较高层经常由女性担任。即便在男人独掌政治权力的国家,女性也已成立了自己的组织团体来发挥影响力,成功地推动改变,而许多女性已晋升为社会企业家,领导反性交易的新废奴主义运动。其中一人就是苏妮塔·克里希南(Sunitha Krishnan),她是印度的“阿育王伙伴”,是性交易打击者中的传奇人物。我们听过关于她的很多故事,真正见到时,却没想到她如此娇小。本来她不到1.4米,又因为先天性裂足所导致的跛脚而显得更小了。

苏妮塔出生在一个中产阶级家庭。幼儿园时,她经常拿着一块写字板,把当天在学校所学的知识教给一群贫穷人家的孩子。那个经验深深印刻在她心里,在整个成长过程中都难以忘记。她决定长大后去做社工。她在印度的大学及研究生院皆攻读社工专业,焦点放在提升人们的读写能力上。有一天,她和一群同学在组织村庄里的穷人学习时,一帮男人出现了。

“他们不喜欢我们,想教训我们。”苏妮塔回忆道。目前她经营的收容所位于海得拉巴市(Hyderabad),其东北方将近1000英里处,就是鲁奇拉·古普塔为米纳奋战的那个比哈尔村庄。苏妮塔在收容所小而简陋的办公室里跟我们娓娓道来,用的是上流社会优雅的印度式英文,听起来比较像是大学教授,而非社会运动分子。她态度超然、条理分明,但是讲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时,依然面有愠色:那帮男人强暴了她。苏妮塔没有报警,“我知道根本没用。”最让苏妮塔震惊的是,她发现大家竟怪罪在她头上,她家人也觉得很丢脸。“强暴本身对我没有那么大的冲击,”她说,“影响我更大的反而是社会对待我的方式、人们看我的眼神。没有人追问那些男人为何如此,所有人都在质疑我为何去那里、我父母为何给我那样的自由。后来我发现,我的遭遇是仅有的一次,而对许多人来说却是每日发生的。”

苏妮塔在她设立的收容所前与孩子们交谈。

(拍摄:尼可拉斯)

这件事之后,苏妮塔决定把事业重心由提升人们的读写能力转向反对性交易上。她走遍印度,尽量找机会与娼妓谈话,试着了解商业性交易的世界。她在海得拉巴定居,不久之后警方发动突击,强制取缔了该市的一个红灯区——也许是因为那些妓院老板平日贿赂金给得太少,警方需要展现一下威力。结果这场突击取缔酿成了个大灾难。一夕之间,该区的妓院关门大吉,在那里工作的女孩没有了食宿供应,娼妓这一行名声又是如此之差,她们无处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