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解放21世纪的奴隶(第5/7页)

在200年前的新开垦地区,施加在奴隶主人身上的实际限制少之又少。1791年,美国北卡罗来纳州颁布法令,规定杀死奴隶等同于“谋杀”。后来佐治亚州规定,杀害或重伤奴隶,在法律上等同于杀害或重伤白人。然而,这些规定基本上是纸上谈兵,而不会在当地实施,就像巴基斯坦法律有明文规定,但是依然无法阻止妓院老板把制造麻烦的女孩杀人灭口。

过去几十年来,全球在处理许多人道议题上虽然有所进步,但是性奴役的问题却日趋恶化。原因之一是东欧剧变导致罗马尼亚和其他国家陷入贫困,犯罪帮派猖獗肆虐而填满权力真空。资本主义不仅为大米和马铃薯创造新市场,也为女性肉体带来商机。

人口贩卖问题恶化的第二个原因是全球化。此前,人们的活动范围主要是在家里。现在,要前往城市或远方国家不仅容易而且便宜。一名尼日利亚母亲或许从来没有离开过部落地区一步,而现在,她的女儿却可能身处意大利的妓院。在东欧国家摩尔多瓦的乡间,可能连续开车经过好几座村庄,也找不到一名年龄介于16到30岁的女性。

情况恶化的第三个原因是艾滋病。以前,一个女孩被卖到妓院肯定代表命运悲惨,但是通常不代表被判了死刑,而现在,嫖客因害怕被艾滋病感染而偏好少女,认为她们感染的概率较低。在亚洲和非洲竟有此一说:与处女性交,可以治好艾滋病。这样的传说,使得妓女市场上对从村庄绑架而来的少女的需求增加。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强调性奴隶而非其他的强迫型劳役。任何曾经在印度妓院与印度砖窑待过的人,都知道在砖窑当奴隶的日子更好过些。砖窑工人通常是跟自家人住在一起,工作也没有感染艾滋病的风险,因此未来肯定有逃离的希望。

奈纳和维瓦克在妓院里挨饿、被打,他们也不清楚自己的父母是谁。从小到大,奈纳都叫阿伊奴为奶奶,叫阿伊奴的儿子维诺德爸爸。有时候他们跟她说维诺德的妻子嫔姬是她母亲,有时候又说她的生母已死,嫔姬是继母。但是当奈纳想去上学时,维诺德拒绝了她,他用更直白的语言来形容他们的关系。

“你得乖乖听我的话,”他跟奈纳说,“因为我是你的主人。”邻居试着跟这两个孩子透露实情。“别人总是说他们不可能是我亲生父母,因为他们把我虐待得不成人形。”奈纳回忆道。这对姐弟偶尔会听到甚至看到米纳来到门前呼喊他们的名字。有一次米纳看到奈纳,告诉她:“我是你妈妈。”

“你不是,”奈纳回答,“嫔姬才是我妈妈。”

维瓦克也看见过米纳。“我以前常看到她被打。”他说,“他们说我妈妈已经死了,但是邻居说她才是我妈妈。我总是看到她回来。”

奈纳和维瓦克没上过一天学,也没看过医生,很少踏出妓院的门。他们被支使做家务,比如扫地和洗衣服。他们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妓院也不给鞋子穿,以免他们更容易逃走。奈纳快12岁时,有一天,他们要她在一个老男人面前走两圈,这让她相当不自在。“我向‘妈妈’打听那个男人,”奈纳回忆道,“结果她把我毒打一顿,叫我回去睡觉,不准吃晚饭。”

两三天之后,“妈妈”叫奈纳洗澡,带她去市场,给她买好看的衣服,还买了一只鼻环。“我问她为什么要买这些东西给我时,她又开始骂我。她说不管那个男人说什么,我都要乖乖照做。她还说,‘你爸爸已经收了那个男人的钱,把你卖了’。我开始大哭。”

嫔姬要奈纳穿上新衣服,但是奈纳把衣服甩开了,坐在那里泣不成声。维瓦克刚刚11岁,个子矮小,看起来乖乖的,却遗传了他母亲不肯屈服的脾性。他恳求“父母”和“奶奶”放姐姐一马,或是帮她找个丈夫。可维瓦克每一次求情,只是换来又一次毒打,一边挨打还一边被奚落。“你一毛钱也没赚过,”“父亲”嘲弄道,“别自不量力了,你以为自己是个英雄能保护得了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