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他酒气上涌,翻江倒海的……(第3/4页)

一屋子人,没一个敢出声相劝。

音音手边的圆子已凉透,再无吃的心思,她忍了又忍,将手边白瓷碗一推,忽而道:“都别喝了,用饭!”

两个兴头上的大男人,俱都愣了一瞬,竟不约而同放了酒盏。

这年夜饭匆匆收了尾,音音有守岁的习惯,待厅中的杯盘都撤了,便拥着手炉,坐在窗边,仰头看夜幕里偶尔绽开的烟火。

小阿沁熬不住,林嬷嬷便带她去歇了,这屋里便只剩下她与季淮、江陈。

音音本以为年夜饭散了,江陈便再待不下去,却见他气定神闲的很,稳稳坐在桌案旁,饮小厮刚端上来的龙井茶。

察觉到她投来的目光,他微微扬了下眉,耳尖不知是因着饮酒还是什么,竟透出点子羞赧的红。

音音急忙撤回目光,转头同身侧的季淮说了句什么。

季淮因着饮酒,冠玉般的面上薄红一片,本就含情的眉眼更是春水满溢。他从袖中抽出一支细狼毫,满脸的纵容宠溺,道:“毫州的细狼毫,你画工笔正合适.”

他这话还未说完,却听上首一声轻嗤:“季大人真是大方,一支狼毫也送的出手。”

季淮墨眉蹙起,摇摇晃晃站起来,对江陈摆手:“你不懂。”

他这话说完了,忽而闭了闭眼,身子一晃,坐回了交椅,不过片刻,竟是靠着椅背醉睡了过去。

音音错愕的喊了声:“大哥哥”,见季淮毫无反应,只得喊了王至,将人扶回屋歇了。

这一来,厅里便只剩下她与江陈了。

音音踌躇一瞬,便起了身,这漏夜更深,单独同外男待在一处,毕竟不妥。

只脚步还未迈开,却听男子带了点忐忑的声音,问:“沈音音,你.你不守岁吗?”

“今日累了,便先歇了,大人您自便。”她福了一礼,半点不拖拉,转身便回了厢房。

厢房里点了盏莲花座灯,不似正厅里亮堂,有些朦胧的昏黄。

音音拿了铜剪,拨了一下烛芯,这屋里便霎时亮了几分。忽而听门边有轻微的笃笃声,接着便是男子带着酒气的微醺,是江陈在喊:“沈音音。”

她将铜剪一放,并不欲理会,只沉默的站在房中,那声音却不依不饶:“沈音音”“沈音音”.

清朗男声因着染了酒气,有些微的低沉,一声声的沈音音,倒像是唇齿间的呢喃,有种温柔的眷恋。

音音长长的睫毛轻颤了下,她印象里的江陈,向来是果决的,说一不二,这是她头一回听见他如此唤她,带着温情的声音,忽而便有一瞬的无措,闷闷回了句:“她睡了。”

她纤细的影子投在门上,透过细绢布窗棂,细弱的飘摇。

江陈站在门边,修长的指伸出来,在那影子上轻轻拂过,听见她这掩耳盗铃的回答,垂下头,轻笑了一声,低低道了句:“沈音音,新的一岁,平安喜乐。”

许久,他听见里面的人回了句:“愿大人亦是。”

雪花飘飘荡荡,被风灯一照,纷纷扬扬的纯白,有爆竹声噼噼啪啪的炸响,又是新的一年。

江陈看见那细弱的影子慢慢挨着门边矮了下去,知她定是靠着门滑坐在了地上,瞧见门下有厚厚的绒毯,便也未吭声,同她隔着一扇门,背靠背,坐在了廊下。

他单膝曲起,手里把玩着一支缕金宝石簪,声音清淡,问了句:“沈音音,你如今.是真的欢喜吗?”

里面有良久的沉默,就在他以为等不到回应时,忽而听轻轻柔柔的声音,道了一句:“我欢喜。”

音音抬头看窗外飘洒的雪花,头一回同他说起首辅府的那些日子,她说:“大人,还记得永和二年的八月十五吗?”

永和二年的八月十五,江陈恍惚想起来,那时他因公在外,八月十五这日,因着忽而收到了祖母的信,说是旧疾复发,便连夜赶了回去,顺便同老夫人并柳韵吃了顿团圆饭,连首辅府也未回,便又去了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