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麻将馆(第2/5页)

好在熊立伟他们来的目的并不在此,也没有细细追究,了解了当晚发生事故的经过后,便由居委会的陈阿姨领路去了姚小明在小区内开设的麻将馆。

麻将馆在小区靠里西角,房东在绿化带至围墙的空地上砌了间屋子,再将屋前剩余的空地浇上水泥打平,搭了个葡萄架,摆了三两张桌子,夏秋两季在架下纳凉、斗牌正好,两间屋子里交错摆着五六张麻将桌。

在城北地界,这样的违章建筑比比皆是,每次整改没多久,又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更变本加厉,比之前的违章面积还要大——因为这些人认为,整改便是损失,只有扩大领土才能将损失补回来。这是老大难的问题,久而久之,管理人员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兵子在替姚小明管理着麻将馆,听居委会的陈阿姨说带来的是便衣警察,还以为是查赌的,点头哈腰地赔着笑脸:“警察同志,警察叔叔,我们这里不是聚赌窝点,就是小玩怡情,陶冶情操。”

小况笑道:“打麻将陶冶情操?倒是头次听说。”

“嘿嘿。”兵子干笑,又说,“这场子也不是我的,是我一个兄弟的,他不在,如果你们觉得有什么不合法的地方,留下整改书,他一回来我就跟他说去。”

“你兄弟?姚小明?”曹维余问。

兵子一拍手,喜道:“原来你们认识他啊!那就是自家人了。对对,就是他,姚小明。”

“什么自家人,严肃点。”小况板着脸斥道,“我们是来调查一些情况的,请你配合。”

兵子忙拖来几条凳子:“坐,坐,当然配合,全力配合,知……知……反正所有我知道的我一点儿不敢隐瞒,全告诉你们。”

兵子将自己知道的零星片爪都说完,还将麻将馆里与姚小明相熟的都一一拉过来供三人询问,查访下来,了解了姚小明的一些基本情况:

姚小明兄弟两个,他从小就淘气,喜欢打架斗殴,早年将人打了个半死,私了的,家里钱财赔了个干净,姚父一气之下跟他断绝了关系,他也几乎不跟家里人联系。这间麻将馆,原是这里的房东开的,后来身体不好,便低价租给经常在这里混的姚小明去打理了。

麻将馆认识姚小明的人,杂七杂八地讲得都不得要领,后来辗转从他一个老乡那里要到了他家里的电话。

“喂。”电话通了,是一个苍老的男声。

“喂,请问是姚小明家吗?”

“是,哦,不是,不是,没这个人。”听到姚小明的名字,电话那头的声音陡然提高,又惊又怒,连声否认,接着电话就被挂断了。

曹维余三人面面相觑,接着再打已是忙音,看样子姚小明跟他父母的关系实在是很僵。

三人又问他老乡要到了他哥哥的号码。

相对姚父,他哥哥姚小岗的态度就好了很多,耐心地听他们说清了前因后果,毕竟血浓于水,姚小岗订了最近的航班飞来C城。

曹维余带着姚小岗连夜赶去福来镇,证实了死者正是姚小明。

姚小岗坐在太平间的门口,想哭又哭不出来,手机拿在手里,几次刚拨了电话又慌忙挂断了。曹维余走过来,坐在他身边,递给他一支烟。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看着很伤心却又不知如何宣泄的男人,只得用手拍拍他的肩。

姚小岗接过烟,哆嗦着点燃,猛吸了一口,呛得直咳嗽,丢了烟,终于借着咳嗽捂脸哭了出来:“我怎么跟我爸妈说?小明早些年是浑得很哪,但始终是一家人嘛。”

家里人不联系他,是因为怨恨他拖累家人,但这怨恨的前提是他还活着,现在他突然死于非命,所有的怨恨都没有了依托,更有甚者,也许正是他们这么多年来对他冷漠,不闻不问,才间接导致了他今天的死亡。姚小岗悔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