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可怜身世

接下来的一个月,君釉寒被警方请去协助调查了几次。案情虽然毫无进展,倒让君釉寒了解了不少胡思遥的身世。

从可查的信息得知,胡思遥是个孤儿,父母早亡,也没有其他亲属。只是君釉寒不太明白,胡思遥在房东那里留的紧急联系人怎么会是自己的电话?

也许,只是她为了敷衍房东的随意之举吧。

胡思遥在做化妆师以前,曾做过本市著名大企业老板的助理,工作能力显然毋庸置疑,也许正是因为有过这样的经历,平时待人傲慢、自负,还有毒舌。记得有一次君釉寒在化妆时往自己脸上抹腮红,胡思遥正好看见了,是怎么说的——小寒啊,你别老把自己整得跟被人扇了两巴掌似的好不?

扇了两巴掌?她第一次听到这形容时当即就愣住了。她进剧组这么多年,大家都很友善地夸她可爱、活泼,从来没人这么说过她。已经在年龄分水岭的二十五岁的君釉寒有颗十七岁少女的心,偏好一切小女孩喜欢的东西,就连粉嘟嘟、圆滚滚的模样都嫩得跟个小女孩没啥区别,全剧组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不喜欢她的。

那时胡思遥刚来剧组做化妆师,比君釉寒年长两岁。她在圈子里没什么名气,刚入行,价格便宜,但技术特好,人更是长得漂亮,美得跟个大明星似的,剧组里人人都夸她是史上最美化妆师。听说也有广告商和导演想找她代言或拍片子什么的,但都被她拒绝了。君釉寒第一次听说她拒绝某大导演的邀请时扼腕得很——她从二十岁开始就在圈子里混,想的就是一举成名,大大小小试镜不下百次,从最开始参选女主角,到配角,再到对白多一些的小配角,没有一次被选上过。主要原因是她不上镜,巴掌大的小圆脸上了镜头横看竖看都圆鼓鼓的不耐看,而且每次试完镜她还不能领会某些导演心怀不轨的暗示。你说这样的一颗糨糊脑袋怎么能受人“青睐”?所以她只能跑跑龙套,其实龙套都算不上,最多算背景,哪个大场景需要堆出人山人海的效果,又或者是扮死尸时可能会用上她,就连单独当布景的机会也轮不到她。

在认清事实后,君釉寒甘心在公司做了剧务,打杂的。

其实做剧务很辛苦,每天的工作琐碎又具体,可君釉寒喜欢影视灯,喜欢摄影机,喜欢胸牌上“某某剧组”的字样。她就是个平凡又虚荣的姑娘,从小做着色彩斑斓的美梦,长大后不能美梦成真,那至少,让自己生活在离梦想近一点儿的地方,会让她觉得生活还是多姿多彩的。她的想法就这么简单。

胡思遥在听完君釉寒的故事后,手里的眉笔在她眉梢轻轻一扫,吹了口气,然后带着嘲讽的语气道:“都不知道丫头你到底是纯呢还是蠢!希望是纯吧,能单线思维和生活也好,至少简单,像头头脑简单辨不清事实却又怀着远大理想的猪。”

君釉寒从镜子里看着胡思遥那张精致绝伦、无可挑剔的脸,又在心里暗暗嫉妒了一回,咬牙切齿地说:“真想把你这张脸皮给剥下来贴我脸上。”

其实胡思遥除了毒舌一点儿,平时对君釉寒还是挺不错的,有时她忙不过来时,还会帮衬两把,却从不邀功。她迷糊犯错时,胡思遥也总是想办法帮她补救。现在回想起平日跟她相处的点滴,君釉寒心里无比难过。

警方查到胡思遥的男友叫凌彻,在本市一家有名的KTV做夜场经理。虽然那里也是鱼龙混杂的地方,但经过了解,凌彻反而比胡思遥的口碑要好,脾气性格要柔和得多——在那里工作五年,从未与人起过争执。这一点,跟他们邻居提供的信息倒截然相反,不过很多人工作和生活时性格迥异的并不少见,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两人在本市的朋友圈子小之又小,也没有可疑的线索,逐一排除了情杀或是仇杀的可能。根据凌彻的工作性质,加上警方的明察暗访,得知凌彻偶尔也会嗑药,而且警方从遗体中提取出了微量的药物残留,联系火灾现场两人不曾挣扎过的种种迹象,推测两人当时可能兑酒嗑了药,在稀里糊涂中变了鬼魂。当然,这都只是一种推测,由于没有新的可疑之处,案子也就处于半搁置状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