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一百一十(第3/3页)

皇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是我的骨肉,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纵然你如今怨我,我也不能看着你行差踏错,这是为人母的责任。你生在天家,也有你自己的责任。”

桓煊听她提到“责任”两字,只觉荒谬到可笑,于是他便笑了:“受教了。”

皇后悠然道:“自然,你若一意孤行,执意不肯听我逆耳忠言,放任萧泠毒发身亡,引得三镇与朝廷为敌,弃社稷万民于不顾,我也没有办法逼你。”

她胸有成竹地望着儿子:“但阿娘知道你不会的。”

她看着儿子的眼里的光渐渐暗淡,看着他的眼神一寸寸灰败下来,感到难以言喻的畅快,犹如饮下甘醴。

自从长子为了萧泠忤逆于她,皇后便觉自己这一生分崩离析成了一把沙子,不停地从她指缝中流走,她越是拼命攥紧,沙子流得越快。

看着三子痛苦的神情,她感到手中的沙子多年来第一次停止流动,重新凝实,尽管凝成一块尖石,割得她掌上血肉模糊,可至少她又重新握住了点什么。

“你可以仔细想想,”皇后将佛珠挂回胸前,好整以暇道,“这么大的事,深思熟虑是好的。”

桓煊的神色越发痛苦,皇后静静地欣赏着,好像在欣赏一头困兽在笼中挣扎。

良久,桓煊道:“好,我答应你,把解药给我。”

皇后脸上满是欣慰之色:“阿娘知道你是个乖孩子。不必着急,萧泠一时半会儿不会有性命之虞。待你顺利继位,我自会信守诺言,将解药给你。”

桓煊道:“皇后难道还怕我会出尔反尔?”

皇后和蔼道:“不是阿娘不信你,只是担心你一时糊涂做出傻事来。”

她向外望了一眼:“去看看你父亲吧。”

桓煊一言不发地走出佛堂,向皇帝的寝殿走去。

……

皇帝的身子骨比料想的更孱弱,陷入昏迷后,他只撑得不到三日便驾鹤西游,未及立下新储,亦未留下遗诏口谕。

战功赫赫的齐王以嫡长身份成为当仁不让的新君,继位于大行皇帝灵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