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忠顺王府(第2/3页)

“这个世道对女孩子确实不太友好,世上能够如表妹一样掌握自己人生的女子少之又少。”

这等话题讨论起来并无意义,因为他们并没有强大到能够对抗世俗。

林云星见此便转移了话题:“你方才说宝玉被打了,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忠顺王府的小旦蒋玉菡私逃,王府长史上门追问蒋玉菡下落。宝玉一开始不说,后来被指出他所系茜香罗汗巾原是蒋玉菡所有。宝玉眼看抵赖不得,才招出蒋玉菡去处。二叔不想得罪忠顺王府,便将宝玉打了一顿。”

“那蒋玉菡私逃出王府,定会藏起来,宝玉如何知道他的下落?若宝玉知道,必定是蒋玉菡信任之故,宝玉挨了一顿打竟就将他招了出来?”在林云星看来,一个人可以没本事,也可以风流,唯独不能无义,无承担。

“哪里是普通一顿打,听说是打得见了血。”

“二舅舅素日不养不教,一动起手来也确实心狠。忠顺王府虽为王爵,贾府也不是普通百姓。不过是条汗巾子,宝玉不招,那王府长史又能如何?”

“表妹有所不知,那茜香罗是茜香国女王贡奉,京中有这东西的人并不多,更不要说这么巧用茜香罗制成汗巾了。蒋玉菡那条原是北静王在忠顺王府看戏时随手赏赐,又被蒋玉菡送给了宝玉。”

林云星皱了皱眉,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纵然是贡品茜香罗所制,可一条汗巾子几个男人送来送去,实在有些奇奇怪怪。

见林云星不明白,贾琏压低声音道:“这些话本不该与你说,免得污了你的耳。只我想了想还是应该让你知晓,也好晓得莫让黛玉和砚儿与宝玉接触太多。那蒋玉菡是忠顺王的禁脔,宝玉与他有些不清不楚。”

林云星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她早就知道贾宝玉是如何不学无术皆风流浪荡,府上的丫鬟沾染过不少,与秦可卿的弟弟秦钟也颇为暧昧,但也没想到贾宝玉胆子那么大,连忠顺王的人都敢碰。既然碰了,蒋玉菡又将自己藏身之地告知,可见对贾宝玉信任非常,但贾宝玉转眼就将蒋玉菡出卖了。

贾宝玉的风流债,林云星不想过问,可反复提到的这条汗巾还是让林云星有些在意。

“表兄——”林云星忽然道,“忠顺王府的长史如何知道宝玉身上有那汗巾?既然是汗巾子,总不会露在外面。”

汗巾字面上的意思就是用来擦泪擦汗的帕子,亦可作腰带束系内衣。蒋玉菡送给贾宝玉的茜香罗汗巾便是系于衣内之物。这类汗巾与内衣一般乃是私密之物,不会随意露在衣外。

“汗巾子不是系在腰上的吗?”贾琏困惑道。

“表兄大约是没有用汗巾的习惯,汗巾要么做帕拢于袖中,要么做腰带束系内衣,只有那干粗活的人才会将汗巾绑在外衣上以便试用。”

贾宝玉自幼养得精致,虽说读书不行,但也是大户人家长大的小公子,自然不会学下层苦力将汗巾披在肩头或系于腰间。即便是做帕子用的那种小汗巾,也不会堂而皇之挂在腰上。

“许是长史早就得到了消息。”

“这就是问题了。”林云星意味深长道,“蒋玉菡与宝玉相好时,应当尚未离开王府,私下赠送汗巾这般私密之物不会弄得人尽皆知。蒋玉菡是忠顺王的人,他理应知道背叛忠顺王的后果,所以谋划逃走。这般看来此人行事颇为缜密,泄密应该是宝玉那头。”

“纵然贾府不是铁桶一般,也不至于四处传扬宝玉得了一条茜香罗的汗巾子吧?”贾琏恍然大悟,“忠顺王府在贾府有眼线。”

“这不是很奇怪吗?忠顺王在京中是出名的酒色之徒,吃喝玩乐堪称第一人。贾府并不处于权力中心,与忠顺王府的唯一联系大约就是宝玉与蒋玉函这桩事。那么,两个几乎没有往来的府邸,一个不参与政事的王爷,为何会在同样不处于权利中心的贾府安插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