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和解(第2/3页)

曲沉舟出门的时候,在垂莲柱下正遇到进门的丹琅,又站了站脚,关切问:“公子哭了?”

“哪有?”丹琅抬袖沾了沾透红的脸颊:“汗流到眼睛里了而已,天气这么热,小沉舟去哪里?”

“出门走走,”曲沉舟为他让路:“天气炎热,公子叫人取些冰块送去屋里,好好歇息吧。”

两人互相行礼,错身走开。

曲沉舟绕去侧门,有辆马车停在那里,等他进去后,便缓缓地走动起来。

自从说破身份以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单独相处。

白石岩虽屡次拍着胸脯向柳重明要求——把人送我那儿看着,可当真跟人在这样狭窄的空间里共处时,想想这人诡异的来头,倒真有些遍体生凉。

尤其他发现,曲沉舟在安静地看他。

官场、战场上也混了这些年,眼下被这双异瞳沉默地盯着,白石岩第一次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在给我卜卦?”他不喜欢这种被动的处境,挑眉问道:“什么结果?”

曲沉舟也没因为被说破而有什么难堪,简单答一声“没有”后,问道:“白将军,我听世子说,津南府一带水患严重,白小将军带兵前去平定流寇,是吗?”

白石岩在心里骂了一句,这重明的嘴什么时候变成个漏勺了。

没等到他的回答,曲沉舟继续慢慢地自言自语:“皇上必然不会只让白家自己出兵,剿匪的话,同行的应当是齐王的人。”

白石岩神色一凝,弟弟的确不是自己带兵,可这件事自己甚至没有跟柳重明说过。

“齐王的人怎么了?”

他忍不住发问,对方却忽然转了话头:“津南节度使是谁?”

“是任瑞。”话一出口,他才惊觉,记挂着弟弟,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人带走了节奏,不光这样有问必答,甚至没想过向人解释任瑞是谁。

面对这样的从容,让他潜意识中认为,对方必然是知道的。

“任瑞,”曲沉舟冷笑一声:“津南流寇盛行,恐怕他功不可没。可他背后有人保着,若这次让他脱了罪,将来调任京官,是军中大患。”

“有了这个差错,他还能调任京畿军中?”

曲沉舟垂目不语,若是继续说,牵扯便未免太多。

这任瑞岂止是调任军中,因着性情暴戾嗜血,在逼宫时还一马当前,居功甚伟。

在柳重明腹背受敌,被困应山城时,皇上向他问了一卦——何人可夺下应山?何人可取柳重明性命。

他回答——任瑞可夺下应山。

对于第二个问题,他只答皇上——若是能把柳重明带到他面前,让他看上一眼,便可知何人可取柳重明性命。

这是个死结,皇上也无可奈何。

之后,应山城果然被夺下,任瑞却死于继续追击的路上,柳重明得以逃脱。

也许是从那个时候起,也许是更早,皇上便对他起了疑心吧。

“任瑞是怀王的人,若只是小事,保下来也不是没可能,白将军知道即可,不要声张。”

他看向白石岩:“只是白小将军年少张扬,性情耿直,此番去津南府,恐怕免不了要把来龙去脉翻一翻,无论查到什么,都必然与任瑞脱不了干系。”

白石岩虽自小在军中长大,可就算再对朝中这些盘根错节的关系不在行,也渐渐听出些不妙:“你是说石磊查得越清楚,越会得罪怀王?”

“查,不要紧,也是应该的,否则到时论起渎职,白小将军也不好解释,但该跟怀王打架的不应该是白家,”曲沉舟一笑:“那不是还有人跟白小将军在一起么?”

白石岩失笑,自上车来一直绷着的严肃倏地飞走,他发现了,这人的狡黠有时候和重明很像,他有点讨厌不起来。

“好,我今天就派人悄悄给石磊送信,让他不要贪功冒进,把这个大功劳让给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