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卜吕梅街的儿女情和圣德尼街的英雄血 第十一卷 原子和风暴结为兄弟 二 伽弗洛什在行进中(第2/2页)

伽弗洛什正立在她们背后听。

“老婆子们,”他说,“你们为什么谈政治?”

四张嘴,象一阵排炮,齐向他射来。

“又来了一个短命鬼。”

“他那鬼爪子里抓个啥玩意儿?一支手枪!”

“真不象话,你这小化子!”

“这些家伙不推翻官府便安顿不下来。”

伽弗洛什满不在乎,作为反击,只用大拇指掀起鼻尖,并张开手掌。

拾破烂的妇人嚷起来:

“光着脚的坏蛋!”

刚才代表巴塔贡妈答话的那老婆子,没好气,拍着双手说:“准出倒霉事,没错。那边那个留一撮小胡子的小坏种,我每天早上都看见他搂着一个戴粉红帽子的姑娘的胳膊打这儿走过,今天我又看见他走过,可他搂着一支步枪。巴舍妈说上星期发生了一场革命,在……在……在……一下想不起来了!在蓬图瓦兹。而这一下你们又瞧见这个叫人作呕的小鬼拿着一支手枪!我听人说,则肋斯定全架起大炮。我们已吃过许多苦头,现在总算能过稍微安顿一点的日子了,这些坏种却又要惹麻烦,您叫政府怎么办?慈悲的天主,那位可怜巴巴坐在囚车里打我面前走过的王后!这一切又得抬高烟叶的价钱。真不要脸!总有一天,我会看见你上断头台的,坏蛋!”

“你在用鼻子吸气,我的老相好,”伽弗洛什说,“擤擤你那烟囱管吧。”①他接着就走开了。

①擤鼻子,在法语中又解释为“少管闲事”。

走到铺石街,他又想起了那拾破烂的婆子,独自说了这样一段话:“你侮辱革命的人,你想错了,扒墙角旮旯的妈妈。这手枪,对你是有好处的。是为了让你能在那背萝里多装点好吃的东西。”

他忽然听到背后有声音,那看门的妇人,巴塔贡,跟了上来,在远处举起一个拳头喊着说:“你只是个杂种!”

“那,”伽弗洛什说,“我深深感到不用我操心。”

不久,他走过拉莫瓦尼翁公馆,在那门前发出了这一号召:“出发去战斗!”

他随即又受到一阵凄切心情的侵扰。他带着惋惜的神情望着那支手枪,象要去打动它似的。他对它说:“我已出发了,而你却发不出。”

这条狗可以使人忘掉那条狗。迎面走来一条皮包骨头的卷毛狗。伽弗洛什心里一阵难受。

“我可怜的嘟嘟,”他对那瘦狗说,“你吞了一个大酒桶吧?

你浑身是桶箍。”

随后,他向圣热尔韦榆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