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3页)

皇帝背着手,视线追随着,“这里哪来的天鹅?逮只兔子还差不多。”

她嗯了声,“我小时候最高兴的事儿,就是跟着阿玛到海子边上放鹰。我阿玛一回放四只,肩上停两只,胳膊上架两只。到了冬天想吃野味儿就撒出去,有的鸟聪明,连鱼都能逮回来。”

皇帝纳闷,“那不成了鱼鹰了吗?”

“鱼鹰可怜。”看来万岁爷的玉爪不会抓鱼,她赶紧换了个话题,“我见过那些放鸬鹚的,给鸟嗓子上系绳。那些鸟傻,看见鱼一脑袋扎进水里,逮着了又咽不下去,渔夫一敲船沿它们就上来。挨个儿硬扒嘴,把鱼抠出来,又残酷又恶心人。”

皇帝转眼瞧她,“你知道的真多。”

她咧嘴笑笑,“在万岁爷跟前奴才可不敢应承这话,奴才是草台班子出身,专玩不入流的东西。”

皇帝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来,“你自谦了,怎么说是不入流呢?熬鹰可是门学问。听说你答应替小公爷调理他的海东青,有没有这事?”

素以打了个噤,散漫的心思立即收了回来,“您都知道了?小公爷原本还说要来替我告假的呢!”

“借人?”皇帝嗓门不大,声音都闷在胸腔里似的,“这世道真是什么都借,连人也能借。”

素以觑觑他,听声口不大高兴。她也不是非去不可,不过担心那鹰。行家都知道好鹰难得,熬死了怪可惜的。既然主子不高兴,不去也就是了。她蹲了蹲,“万岁爷别恼,奴才下回看见他推了吧!”

“你都答应他了,这会子再推,叫他觉得朕不通情理?”皇帝怨愤的瞟她一眼,“自作主张,你胆子不小。宫女左腿发右腿杀,这点规矩不懂?下了值就能满世界溜达吗?亏你还是尚仪出身,叫朕拿哪只眼睛瞧你?”

素以被他一通抢白说傻了,也不敢回话,一味诺诺称是。

“这下子怎么办?”皇帝也搞不清,就是很上火,有点置气的意思,“你说呀!”

万岁爷是单根筷子吃藕,专挑眼儿啊!这话不是应该她来问吗?怎么办?她说推了差事,他怕落小舅子埋怨。转头在这儿逼她,她是个糊涂虫,猜不透主子用意,只有眨着两个大眼睛顺风倒,“奴才听您的,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皇帝沉吟了片刻,“其实朕也会熬鹰……”

素以呆呆的看着他,他个儿高,低头背着光,看不情脸上神情。她琢磨开了,“万岁爷的意思是,您帮着小公爷熬鹰,就没奴才什么事儿了,对不对?”

皇帝清了清嗓子,“请的是你,你能不去?”

那皇帝不就成陪客了嘛!她献媚的笑笑,“这么说万岁爷带奴才一道去?”说真格儿的,应该是她带万岁爷一道去才对,最后没敢出口,拐了个弯很迂回的打探了下。

皇帝没说话,缓缓把脸转向了另一边。

素以习惯了他爱搭不理的的样子,也没放在心上。仰起脖子看天,那海东青还在一圈圈的盘旋,间或高亢有力的一声长唳,听着看着,叫人憧憬起塞外的无限风光来。可是神往归神往,这个时节的天气已经转凉了,尤其在户外,北风里夹刀,站一阵背上就寒浸浸的。皇帝正看天出神,素以悄悄抚抚胳膊,没敢吱声。

过了很久听见皇帝问,“明年你就出去了,出去后想干什么?”

“回万岁爷,奴才要训一只自己的鹰。”她很雄壮的说,“以前小,阿玛不让养,怕叼瞎眼睛。现在年纪够了,熬出来带到乌兰布通见我玛法,叫他看看我的手艺怎么样。”

横竖她的想法总和别人不一样,姑娘家看人养鹰不过是一霎儿的羡慕,没听说有谁真的动心思自己养上一只的。真要养玩意儿消磨,兔子和鹦鹉应该更合适吧!一个女人身上有故事,才让人觉得精彩,会有继续深挖下去的动力。皇帝问,“你玛法也是熬鹰能手?这么说来还是祖传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