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黑袍底下的身体绝不是她想象的那样,非但不老,还不朽。(第2/4页)

他那一声哀叹,无方听出了灭顶的悲凉。相较之下琉璃珠真的不算什么,只有这藏臣箭才是他的老命。之前璃宽茶说弓身荧荧发绿,可能就是个预兆,可惜没有引起令主的注意。他本来就不精明,要他藏东西,天知道他会不会藏在被窝里。

他方寸大乱,天塌下来都能当被盖的,这回真是遇见难题了。无方不知怎么安慰他,对璃宽道:“别干等着了,东西不会自己回来,把城众都散出去追吧。”

璃宽茶说:“已经出去大半了,剩下的人怎么分派,听主上的吩咐。”

令主带着哭腔,“给我地毯式搜,拿出寻找叶振衣十倍的力度,挖地三尺也要把宝贝给我找回来。”

悲伤过度,一不小心又泄露了。璃宽尴尬地看看未来魇后,她可能已经习惯了他们的不着调,并没有显出任何波动来。

魇都的人都出去了,城池立刻变成了一座孤城。瞿如不好意思袖手旁观,振翅飞上云霄帮忙,无方也想腾身,被他一把拽了回来。

“娘子别走,我害怕。”

她大惊,“你害怕?”仿佛听见了奇闻,丢了兵器,会让他有害怕的感觉?她问,“是因为藏臣和你生息相通吗?如果有人对藏臣箭不利,会损害你自身?”

他唔了一声,“不是,万一贼还在城里怎么办,我害怕。”

无方的嘴角忍不住抽搐,“白准,你到底着不着急?那么要紧的东西丢了啊!早知如此,今天就不该去边春山的,如果不走,箭便不会丢。”说着又怨他,“都怪你没有好好保存它,现在可怎么办!”

令主垂袖说不知道,“我就想娘子陪着我,反正你不要走,留下和我一起等消息。”

她皱了眉,实在没有办法,反正出去的人也够多了,不差她一个。她仰头,喃喃到:“我今天看见喜旋了,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空中有喜旋是有明君临世,就像皇帝降世的祥瑞一样,人间看到的是繁华,天界便意味着一次人事变动。他摸了摸鼻子,“咱们身处秽土,喜旋和咱们没什么关系。”说着拎起布袋往回走,边走边道,“闲着也是闲着,拣菜吧。”

于是小心台阶殿里,堂堂的灵医和令主卷起袖子收拾野菜。无方比较关心进度,听见有动静便出门看看。令主却没事人似的,举着荠菜说:“这个可以做荠菜丸子,加两根茼蒿,再敲个蛋……”

她回身看他,“你还有心思想吃的?”

他连头都没抬一下,“我也很着急啊,不过已经有人在找了嘛。”

因为看不见他的脸,所以无法分辨他说的是真是假。刚才明明要死要活的……她重新坐回去,觉得自己皇帝不急太监急。思量再三,鉴于他有骗她的前科,她试探着问,“其实你的藏臣箭根本没丢吧?”

他立刻否认,“当然丢了。”

“你都没有亲自找一找,就这么笃定它丢了?”

他嗯了声,“因为它和我精魄相连,我知道它不在城里了。”

时不时犯傻的人,撒谎都前言不搭后语,“那你刚才又怕贼没有离开?”

他愣了一下,恼羞成怒,“看破不说破好吗,我已经饱受打击了,你还要往我心上插刀。”

可是他的样子,一点都不像饱受打击。无方垂着嘴角束手无策,他还有兴致把菜码得整整齐齐的,简直让人匪夷所思。她在殿里绕室踱步,似乎有些东西是她忽略了……她忽然明白过来,站住脚道:“既然藏臣和你精魄相连,你是可以感知它在哪里的,对么?”

灯树映照的帽兜下乍然露出了微挑的唇,那嗓音终于有了出处,“近来总是丢东西,先是人,后是箭,不该有个说法吗?藏臣有定国之力,不是谁都能使的。在我手里能发挥作用,别人偷去只能用来弹棉花。”

无方有点恼了,“你既然心里有底,为什么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