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番外·村上非墨(下)(第2/6页)

“?”大大的问号出现在五条悟的脸上,他两根手指并拢,夹了夹两个透明杯的杯壁,杯壁互相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我记得你不能喝酒。”白辞僵硬地说道。除了第一次,他便没再叫五条悟的名字过。

叫什么都不合适,索性什么都不叫,哪怕被认作无理没规矩也无所谓。

然而,五条悟压根不在意这个,他唇角一勾:“好高兴白辞你记得我不能喝酒啊——”他拉长了声音,浓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地,狡黠得很。

“——既然这样,你喝,我倒酒给你。”

面对这个提议,白辞呆呆道:“……啊?”

这种要求,不就是部门聚餐时部长对下属的要求吗!

“哎呀我也是第一次斟酒给别人,第一次哦第一次。”偏偏罪魁祸首还在反复强调,露出一脸求夸夸的可爱表情。

行了!

无言地推了下玻璃杯,浅色的气泡酒被斟满,白辞一饮而尽,然后手指弹了下杯壁,示意再满上。

而他脸上充满着“爸爸真的烦了,世界还是毁灭吧”的疲惫感。要不是阳光房外上层的监视,白辞可能就要翻脸拂袖而去。

玻璃杯再次被续满。白辞握住杯,一仰脖,又喝光了。

气泡酒度数很低,一瓶的量其实也不大。可一杯又一杯,永远都在续满,如生活的本质。

以为空了,可还要继续,最后到了嘴里,尽是苦涩。

总之,这事要怪五条悟,怪他任性得很。喝到最后,白辞晕晕乎乎的,单手撑着脑袋,感到一阵阵醉酒的眩晕。

不算什么大事,小场面。部门聚餐喝醉也不是第一回,主要是强装镇定,表示自己没醉。戏得演足,人得淡定,否则每次醒来就不是在自己的床了,可能是女社长的床,亦或者其他男女同事的床了。

而且,醉酒这回事,很多时候不过是感性与理性调换,平时里多理性的人,被酒精冲了脑子,理性的阀关也被冲破了。

五条悟叫着白辞,撑着头的白辞猛地一甩头,仰脸看着眼前人,手一指,抱怨脱口而出:“都怪你。”

以为指着五条悟的手指,其实指着一旁的柜子。五条悟想笑,又有点阴谋得逞的得意,抓了他的手指,纵容道:“好,都怪我。”

“我本来,我本来好好地……”白辞说着,起了身,跌跌撞撞上前几步,眼看要撞到柜子,五条悟一个闪身闪过去挡在他面前。

本该撞南墙的白辞,撞到了五条悟的胸膛。他尚不得解什么情况,眯了眯眼,仰面看见五条悟,伸出手,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揪住他的衣领,揪紧。

“有祖母和我……本来够了。”白辞说着,迷迷糊糊想了一下,然后朝虚空点了个头,肯定了自己刚才的话,“真的够了。”

所以,为什么要让他知道另一个时空的自己?知道他,原本也可以得到幸福?

“……真的够了。”最后,白辞甩了甩头,晶莹剔透的液体从眼眶脱离,在空气里纷飞。

他跌跌撞撞往后退几步,眼看要被沙发脚绊倒,五条悟一个健步,眼疾手快地搂住他的腰。

然后,顺势把人往怀里带。

他揉揉白辞的脑袋,柔软的黑发,跟另一个时空里,一模一样的触感。那些在掌中摊开的细碎黑发,像是水中的黑色水藻,这一刻栖伏在他手中,下一瞬,便要随流水而离开。

白辞没有反抗,许是醉了,许是二十四年始终只是靠着自己苦苦支撑,得到的安慰,是那么的少。

二十四岁的他,不是另一个时空里,那个纯粹的怀满热忱的,十八岁的白辞了。

二人贴近,天地寂静。而能感受到的是,五条悟胸膛的起伏,以及彼此的温度。

五条悟喉结滚动了一下,几不可察地太息一声。胸膛微微收起,像是一块凹陷下去的沙发靠背。有那么一秒,白辞身体前倾,想要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