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识得满楼红袖招(第2/3页)

“承蒙不弃,我字远山,平波尽可随意称呼。”

二人说完,互相碰了杯,又恢复了相见恨晚的样子。

严峰与月涟漪二人在这边推杯换盏暂且不提,且说江舍究竟把南玉拉去了何处?

少年人好像总是对秦楼楚馆这种地方抱着令家中长辈难以理解的热情,这种热情因为混杂着懵懵懂懂的好奇心和脑热冲动的叛逆,所以格外让人难以抗拒。此次是江舍的好友给他摆的接风洗尘宴席,自然不会再像上次一样去背后站着严家的那家,这也让南玉舒了一口气,虽然他不担心会被那家老鸨认出来,但他拿不准九娘是不是还待在那家画舫里,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江舍和南玉并肩而行,一双杏眼闪闪发亮,手中那把风流扇开了又合,脚步都不禁有点飘飘然起来,这是他第二次去烟花之地,上次的经历不仅没让他丧失了对青楼的兴趣,反而让他对此行更添了十分期待,况且那好友提前就应承过他,此次定会让他开开眼界。南玉拢袖走在他身边,他因蛊虫原因,外貌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几岁,比起十三四岁雌雄莫辨的少年,他身材高挑,喉结显现,比起二十几岁的青年,他轮廓柔和,骨架纤秀,像是一支刚刚开始抽节的风流蕴藉的青竹,是和诗人描写“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年少风流,再贴合不过的年纪。

二人进了楼,江舍报了此次做东的好友的名字,丫鬟便带着他们向后院走去,路上经过林木茂密处,江舍还听见了令人遐想连篇的暧昧喘息和水声,直让这还未经人事的青年羞红了脸,拿扇子遮了半张脸,低下头偷偷从缝隙里偷窥被他生拉硬拽来得南玉的反应。南玉却要比他淡定得多,只微微皱了皱眉,面部仍然白白净净,脖颈处隐隐可见皮肤下淡青色的血脉,却是一点害羞或情动的红色也看不见的。只他注意到了江舍眼神,唇角微微一翘,眉目舒展,打趣道:“易居脸怎么红成这样?之前不是还说要带我来开开眼界吗?”易居是江舍的字。

江舍一时讪讪,放下了扇子,脸上的红晕却是一时半会消不下去的,更何况他因习武双耳慧灵,比南玉听得还要清楚得多,此刻更是清楚知道那一对藏在树木后面的鸳鸯还没有完事,正在“心肝儿”“亲肉肉”地叫个没完,哪里静得下心来。他压低了声音道:“如璎何必取笑我?你又非听不见声响,难道就不觉得燥热吗?”

南玉莞尔,道:“又非我做出此等不知羞的事情,我为何要感到羞臊?不过易居你此次既然是来长见识的,可别忘了仔细听听。”

江舍羞得又要把扇子抬起来了,倒是在前面带路的侍女回过头看了说话的南玉一眼,见他含笑对上自己目光,双眸水光清冽,一派风清月朗,不沾半点红尘俗事,不由得心上一动,收回目光不敢再看了。

待三人渐渐离那处远了,听不见声响,江舍才把扇子放下来,面色恢复如常,掸了掸自己衣袖,重新端出一派浊世翩翩佳公子的派头,打定主意一会可不能在好友面前丢了面子。

丝竹声从沙沙作响的竹叶下悠悠然地传过来,在少年郎的衣袖上轻轻一绕,化作一缕清风轻巧遁去。披着薄纱的少女背对着院门端庄地坐在红木圆凳之上,垂着头拨弄着琵琶,乌黑长发被拨到一边,露出了秀气纤长的脖颈,和白`皙如玉的背部,那层薄纱披着跟没批也没什么两样,女子隐隐约约的胸`部,腰脊陷落的弧度,浑圆柔软的臀`部,全都清晰可见。

江舍脑袋里轰的一声,整个人都着了火,眼睛都不知道朝哪看了,还是南玉叹了一口气,朝前走了一步,挡住了他视线,江舍才冷静下来,却又暗暗打量了挡在他面前的南玉几眼,有些古怪地想如璎是不是有些淡定地过了头了。而南玉只是依礼冲这处后院里的主人拱了手,道:“南玉,字如璎,见过各位兄台。”仿佛这庭院内的靡靡之音,香娇玉嫩,于他来说与穿林清风,青山绿水,并没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