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第2/4页)

“以后我陪你练。”霍决过去蹲下去帮她掸衣摆上的土,“家里有个校场,那边什么都有,你没事过去看看。跟军堡里也差不多。”

温蕙意外:“家里还有校场?”

“在西北角。”霍决道,“可以跑马,射箭。”

在家里就可以骑马吗?还能射箭。

温蕙道:“好。”

她回答得平静,但霍决蹲在地上仰头看她,看到她眸子里终究是有些不一样的东西闪过。

是期待。

虽然很微弱,一闪而过,但,对以后有期待就好。

总胜于,平静得如一潭死水,叫他睡觉也睡不踏实。

霍决见过各种各样不同的人,他的内心里其实实是怕温蕙会是那种女子——奉献了自己的一切,尽力安排好能安排的,然后……自我了结。

她本来离开陆家,就是打算跟这个“幕后之人”同归于尽的。

温蕙的院子他派了得力的番子守着,便是怕万一有事,婢女们应对不了。

那日听到温蕙说言而有信,好好过日子,踏实了很多。但死水一潭在他看来算不上好好过日子。

他将她强留在身边,不是为了让她心哀若死的。

霍决站起来,牵了温蕙的手,往屋里走。

温蕙走上台阶,左右看看低头躬身的婢女们。

霍决问:“怎么了?”

“没事。”温蕙低头,自言自语般地呢喃了一句,“真安静啊。”

霍府的婢女肯定是不懂得功夫的,看她们日常走路下盘轻重就能看得出来。

但是她们站在檐廊下看她和霍决切磋,没有人拍巴掌、喝彩、嬉笑。每个人都严肃,紧绷,听候使唤。

她每日早晚在院子里练拳的时候,她们也是这样的。

在霍府,练功是一件很正经的事,温蕙想,不是什么异类的、热闹的杂耍。

霍决牵着她手进屋,给她讲府里的事。

“日常住在府里的,除了你我、小安之外,康顺也常会留宿,他在这里有自己的院子。”他道,“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府后面住了一些亲兵,日常他们会在家里的校场训练。”

“咱们习武之人,不必那么讲究。这府里只有你一个女主人,你去了,他们便知道你是谁,不会冒犯你。”

温蕙怀念道:“从前军堡里,就是这样的。”

温夫人跨上马就能出门,男人也好女人也好,纷纷给她让路。并没有什么严防死守。

只到了江南,女人被层层包裹住,一堵堵院墙隔开,唯恐别的男人多看去一眼。

她道:“等过完礼,我去看看。”

那时候名正言顺,旁人见了她,称一声“夫人”就可以了。不必问她姓什么,不必唤她“温姑娘”。

她向霍决求证另一个事。

“四哥,你跟我说个实话。”她问,“我的功夫,究竟如何?”

刚才切磋虽然只是短平快,但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足以判断高低深浅了。

霍决问:“你自己不知道?”

“以前在军堡的时候,常有擂台,我心里有数。”温蕙说,“只七八年了,都自己一个人练,再没跟人切磋过了。心里没底了。”

心里没底,便敢揣着一柄匕首来了?

霍决问:“你的枪法呢?可丢下没?”

犹记得当年她一根白蜡杆子,使得虎虎生风,可俊。

温蕙叹气:“我就没摸过真的枪,我只有一根白蜡杆子。”

“我娘怕我没轻重伤了人,只许我以棍练枪。家里开了刃的兵刃是不许我碰的。”温蕙道,“连我练刀都给的我一柄缺了口的钝刀,还不许我磨。”

霍决忽然笑了。

温蕙微怔。

霍决道:“我记得这个事。”

温蕙望着他。

她想起来了,这个事,她写信抱怨过的。

那时候,真是什么琐琐碎碎啰啰嗦嗦的事情,她都写信给他。有时候信纸会攒到十张八张的,再一起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