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2/3页)

因他很清楚,为何永平将他的腰弯得更深了些——这是因为赵烺变得更贵重了。

他挟着斩杀马迎春之功,在襄王和王府家臣、幕僚的心目中,终于从一众兄弟中脱颖而出。

已经有人暗地里悄悄来投靠他了。哪怕他们是多头下注,赵烺也不怕。怕只怕你连让人下注的资格都没有。

从前,他再怎么被襄王宠爱,那些人也只围着世子。因为所有人都觉得世子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

现在,他们却不这样想了。

而同样的,赵烺对霍决也变得更重要了。

重要到,这个永平终于肯放下了最后那一点点自尊或者坚持,肯为讨好他而去做他以前明显不愿意做的事。

因为他无根无基。

一柄刀若只在鞘里,是无法展露锋芒的,必得有一个握刀的人。

赵烺,就是那握刀的人,是他永平必须依附、必须忠诚、必须全心全意不能有一丝他念的贵人。

赵烺对霍决便一笑。那一笑中的满意,令霍决知道,小安劝他的是对的。

因在贵人身边,与在军中终究不同。在军中你军功足够,不去讨好上官亦可以。

但贵人,贵人对你生杀予夺的权力远远大于上官。得不得贵人的心,太重要了。

这区别在于,上官和下属,虽有职衔差异,却都是平等的人。贵人与“永平”,却是主人与奴仆。

“已经开始了。”赵烺说,“这会儿快马都该出发了。檄文将会发往各府各道。”

永平问:“咱们王府何时北上?”

“马上了。”赵烺说,“今日父王已经杀了罗砚和于衡。”

万先生、郭先生原不过是一个非嫡长王子的幕僚而已,可自听闻山陵崩那一天起,所见所闻就再与从前不同。又见识了马迎春之事上,赵烺和霍决的雷厉风行,果决狠辣,眼界都跟着涨起来。

此时闻听湖广的布政使罗砚和提刑按察使于衡竟都被襄王斩杀,竟也能面不改色了。

万先生问:“那都指挥使司?”

承宣布政使司、都指挥使司和提刑按察使司,便撑起了一省民政、军事和司法的构架。眼前来看,最重要的其实还是都指挥使司。

若没有都指挥使司,单襄王府,便只有区区几千府兵而已。远不够做大事。

赵烺道:“常喜和一众将领已经立誓效忠父王了。”

常喜便是湖广的都指挥使,掌管一省军力。如此,这湖广鱼米之乡,事实上已经完全落到了襄王的手里。

万先生、郭先生额手相庆。

赵烺心情甚好,向后一靠,道:“常喜今天一直赞我斩杀马迎春。我那大哥的脸色可真难看啊,哈哈,哈哈。”

万先生和郭先生自然也跟着笑起来。

赵烺眼角余光忽见霍决微微蹙了蹙眉。

赵烺收起笑,霍决却只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自杀了马迎春之后,霍决与他的关系变得与从前不一样了。可以说,霍决已经是他的第一心腹了,兼任了他的刀和他的幕僚。

他如今在赵烺面前和万、郭二人一样,有参事、议事的权力,他若有什么事,就会在赵烺面前开口说。

他不说自然有原因。

赵烺等了两息,没等到霍决开口,心中便有数,先放下,道:“文人真是太执拗了,比起来,还是武人晓得变通。”

这回霍决却开口了:“自然。”

“升平年月,武人如生锈的刀,藏于鞘中。”他说,“只有乱世,才给了他们铁甲吴钩觅封侯的机会。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不搏一搏怎么甘心,谁不想要从龙之功。”

一句从龙之功,说的万先生、郭先生心底都热起来了。

议起正事,自然是说赵烺需得与常喜走近些,多拉拢一些军中将领。若事起,军权将是他们兄弟必争的,这都是应有之义。

只霍决说:“还得物色看什么人能接替常喜,也许将来必要的时候,需要用别人来替了常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