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亲吻 反攻他,第一吻……(第3/5页)

纪初桃撑着下颌,新奇道:“本宫素闻军营生活枯燥危险,却不知到底是何光景。”

“是啊祁将军,你们在军营里,也能见到女子么?”挽竹忍不住问道。

养尊处优的人,根本不晓得塞外的残酷。祁炎斟了酒,淡淡道:“能。”

“军营里能有女人?”纪初桃微微讶异,“是家眷么?”

天真而干净的语气,让人连嘲笑不来。

祁炎姿态随意,低声道:“有些是战俘,有些是家中犯事牵连进来的营妓。”

专供将领或是立了功勋的军士慰藉享用,战争是件很折磨心志的事,他们需要用鲜血和女人刺激士卒,使他们克服对死亡的恐惧。

纪妧刚掌权的那几年,军中营妓达到了空前的数量……后面这些,他没有说出来。

殿中似乎安静了一瞬,各人的目光都飘忽起来,仿佛触碰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禁忌。

纪初桃懂得没有他们那么多,故而脸上不见丝毫鄙夷或是唾弃,只是轻轻“噢”了一声,叹道:“她们真可怜,还有机会再从良么?”

祁炎暗自一嗤。

被送进军营的女子都是家中犯了灭族重罪的,能活过三年的都是罕见,哪还有从良的机会?

祁炎没碰过她们,偶尔远远地看上一眼,她们眼里全是麻木和沉重的死气。

“有一次夜巡,我听见营帐里有女人在哭。”大概觉得自己应该讲个故事收尾,祁炎古井无波地开了口,讲述了自己和那群女子唯一的一次交集。

夜里,女人哭声……听起来有些瘆人,一时殿中人都竖起耳朵,屏息以待。

“循着哭声找去,是个很年轻的少女,臂上都是伤,捧着一件被撕破的新衣裳,哭得很凶。”祁炎继而道。

那群女子通常都是死气沉沉的,眼泪早就流干了,鲜少能像那少女一般哭出声来。

“是因为太疼了吗?”纪初桃敏锐地抓到了“伤”这个词,低落叹道。

“不,她在哭自己被撕破的新衣裳。她说,那是她的心上人送给她的念想……”

在她们眼里,自己的命还不如一件衣裳干净珍贵。这就是“营中女人”贱如草芥的一生。

故事还未说完,忽然被一阵猛烈的咳嗽声打断。

纪初桃正沉浸在故事中,猝然被吓了一跳,抬眼望去,看到闷咳得眼睛通红的晏行。

“晏先生,你怎么了?”见他实在呛得厉害,纪初桃关切道。

“没、没事,被酒水呛着而已。”晏行抖开折扇,擦着呛出的眼泪苦笑道,“大过节的,祁将军做什么要讲这样悲伤的故事?我啊,是最听不得女孩子家受苦的了。”

祁炎看着头一次失态的晏行,剑眉一皱,眯起了眼睛。

纪初桃也觉得那群女孩子家太苦了些,感同身受,十分难过。

明明犯事的不是她们,却要遭受这般非人的待遇。若是自己能修改律法,第一条就该定下“祸不及妻女”,反正犯下滔天罪行的男人们大多凉薄,是不会因为牵连妻女而有所收敛的。

纪初桃叹了声,朝一旁的祁炎道:“小将军,你还是别说了。”

祁炎的思绪被打断,眉头皱得更紧些。

那个晏行的一言一行,就这么令她在意?

酒水入肚,心里那把无名之火烧得更旺了些,几乎要灼痛肺腑。然而越是吃味,他的脸色便越是冷沉。

片刻,他起身道:“臣不胜酒力,先行告退。”

说罢,也不等纪初桃挽留,便径直起身出了厅堂。

上元节,公主府灯火灿然,将曲折的长廊映出一条橙光铺就的路来。

祁炎并未走远,寻了个没人的角落,撑身跃上雕栏,坐在红漆栏杆上平复阴沉燥郁的心情。

他不知自己这种失控的糟糕情绪从何而来,只是看晏行不顺眼。若非晏行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祁炎定会真刀真枪与他对上一场,将所有碍事的人都揍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