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夜游(2)(第2/4页)

那一小团头发丝成为最重要的线索。李观澜请苏采萱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查实这团头发丝和第一次发现的阑尾是否属于同一个人,以保证这微量线索不会中断。

垃圾的来源成为案情的关键。李观澜对许天华的业务能力和敬业精神没有丝毫怀疑,加上有小区的监控录像作为辅证,基本可以排除丢垃圾者是从小区大门出入。而翻墙入内又不触及报警系统的可能性也基本等于零。

“这样,只剩下一种可能性,”许天华前思后想,说出他的分析,“丢垃圾者就住在小区里,而且很可能是这起恶性杀人分尸案的知情人,用丢垃圾的手段来引起我们的注意。”

李观澜沉吟说:“我同意你的意见,这确实是一个思路。但是,我想咱们都忽略了另外一种可能,不排除这些垃圾是从高空中丢下来的。”

“高空?”许天华不解地说,“这小区只有两幢高层建筑,距离事发地都有几十米远,垃圾怎么可能是从空中丢下来的呢?”

李观澜启发他——同时也帮助自己梳理思路,字斟句酌地说:“地理环境确实是这样,不过还是不能把思路束缚住。咱们至今出过两个丢垃圾现场,一是位于八楼的牛福德家,一是地面上的李可白家,垃圾的量都不大,都散落在地表,而且,每堆垃圾里都混杂有一个残破的塑料袋。我认为,垃圾被丢到地面之前,很可能是装在塑料袋里的,由于垃圾袋距离地面较高,摔下来时触力很大,使得袋子破裂,卷成一团混杂在垃圾中,未引起我们的注意。”

许天华想了想,似乎有所领悟,说:“确实有这种可能性,牛福德家住在八楼顶层,我们一直没想通垃圾是怎样被丢上去的,如果是从空中作案,就可以解释通了。但这样又出来一个疑问,丢垃圾者是怎样升上半空的?总不会是乘直升机或者热气球上去的吧?就算是乘坐升空的工具,那么大动静,怎样能做到足够隐秘而不被人察觉?”

李观澜压低声音,说:“思路还要拓宽一些,我们此前一直理所当然地认为丢垃圾的一定是人,现在看来,也不能排除是其他生物。”

许天华和刑警李杰闻言不明所以,面面相觑,只感觉身上一阵阵发冷。

李观澜话未说完,上衣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大作,是公务员小区的管片派出所副所长黄桥伟打来的,声音有些急促:“李支队,你是不是在我们这片办案子?有件棘手的事,能不能麻烦你过来一趟?”怕李观澜推辞,又加上一句,“离你现在的位置大概有五分钟的车程,一脚油门就到。”

李观澜和黄桥伟打过几次交道,对他印象还不错,听出黄桥伟的语气很急,说:“没问题,我这就过去,你在什么地方?”

黄桥伟说:“白鹭湖畔,靠白桦林的这一侧。”

车子离湖畔还有几十米远,李观澜就倒吸一口凉气,明白了黄桥伟为什么语气那样惶急。在混浊的湖水边,郁郁的桦树下,大批的白鹭倒地死去,雪白的羽毛与青青碧草交相呼应,衬托出令人绝望的惨淡和凄清。

那些死去的白鹭横七竖八地倒卧着,身体僵直而坚硬,两只鸟足蜷曲着,似乎对这个喧嚣又残忍的世界充满了恐惧。它们的眼睛不肯闭上,混浊的白色眼膜湿润而黏腻,不知是沾着露水还是曾经在死前哀哀地哭泣。黑色的瞳仁望向虚空的远方,提醒冷漠的人们,它们也曾是一条条美丽而鲜活的生命,在这个利欲熏心、弱肉强食、相互争抢资源的拥挤世界上,也曾有属于它们的一部分空间。

白鹭湖边已经站满了围观的市民,里三层外三层,都面带恐惧和猜疑,交互窃窃私语,猜测着白鹭骤然间成批死去的原因。有的认为可能是大地震的前兆,有的说一定是白鹭湖里被人下了毒,也有人脸色惨白,心事重重,颤抖的嘴唇在含糊不清地念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