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纳萨尔到底想要什么?

乔西·威尔斯在牢房里转圈,我敢打赌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踱来踱去。但每次他走进黑暗的角落,我都觉得他会带着凶器出来给我一个惊喜。多半不是枪,有可能是简易小刀,他可以像投飞刀似的掷向我的眼睛。每一圈都是这样。他慢吞吞地从铁栏杆前走过,眼睛看着我,走到屋角转身走向牢房里,直到被歪斜的阴影吞没身影。这时候他会陷入沉默,你无法通过声音辨别他在黑暗中的方位。连脚步声都没有。有时候他会突然停下,你忍不住会琢磨,他在那里面干什么?他在准备什么?等他从黑暗中走出来,你有半秒钟会心跳加速。每次他这么做你都会心跳加速。我不记得俗话说是什么更危险了,受伤的狮子还是笼中的狮子?

——一个不再需要提心吊胆的理由。你为什么突然关心起了彼得·纳萨尔?你刚才不是还说你有十一年没见过那家伙了吗?说起来,他是本周第六个问候我的人。现在每个人都想知道进了美国监狱我打算干什么。哈,他们为什么不早点帮忙,不让我进监狱呢?真是有意思,每个人似乎都认为美国法院会给我定罪。但你想一想——美国佬的司法人员刚开始来敲门的时候,所有人都忘了乔西,让我自己去搞定他们。现在事情搞不定了,突然间所有人都想自己动手来搞定。

——言下之意?

——言下之意是某些人还在想办法杀死我。我是说,他们试过了,一次还是两次。也可能三次,但肯定没有四次。我在监狱里的弟兄上周收拾了第四次,甚至没有告诉我,直到一名警卫上厕所,发现那个逼眼儿的脑袋泡在马桶里。他们这会儿正忙着琢磨一个囚犯的脑袋在警卫的马桶里干什么呢。说到警卫啊,那帮小子,全都是他妈的外行。第一个警卫?现在只能用管子拉屎了,第二个走到我牢房门口,还没朝空床垫开枪的时候,他已经成了鳏夫,两天后将发现他本来会当爸爸的。

——真该死,老兄。

——有些人忘了他们为什么能坐上高位,他妈的又是谁让他们坐上去的。

——你说得像是有人对你有所亏欠。

——他们当然欠我的。每个人都他妈欠我的。我给了这个国家那个操蛋的政府。

——这个政府已经不再是那个政府了,约瑟夫,没有人欠你任何东西。没有人逼你杀人,也没有人阻止你变成他妈的托尼·蒙塔纳【265】,所有人都习惯了假装没看见,直到你冲进一个他妈的毒巢,杀了一群他妈的毒虫,按照你的个性,原因无非是谁踩了你的新鞋。别人欠你的人情早就还清了。这是你自己搞砸的,听见了吗?是你自己搞砸的。

他再次走进暗处。我等待他走出来,听见他似乎拖着脚走路。不,不像乔西。他走出暗处,站得笔直,甚至太直了,就好像他挺起胸膛在等待什么。

——你希望毒虫走上新金斯敦的邓弗里斯路,干掉你喜欢的什么人吗?谁他妈的会在乎一个血逼养的毒虫?

——没有人会在乎。但毒虫怀孕的女朋友?那就不一样了。《纽约客》登了一整篇写她的文章。这算是你的风格吗,约瑟夫?专杀怀孕的小妞?

——滚。

——很有格调,我的唐。你那帮牙买加手下,还有他们既然能灭了一整个街区又何必只杀一个人的思考方式。枪林弹雨,对吧?暴风匪帮。确实有格调。

——是你造就了他们,老大,不是我。你不能先制造出怪物,然后骂他们长得难看。

——哥们儿,我和你打天下的时候,那些小子吃早饭都还要人喂呢。他们的榜样不是我,老爹。

——你知道我要花多少时间检查我的食物吗?

——什么?你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