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强·K(第2/3页)

——咱?

我吃了一大口木薯。既然这大概是我的最后一顿饭了,是早餐而不是晚餐似乎也有几分道理。电视机的声音飘进厨房,有人在喊什么四十英尺的大猩——猩——!男人依然埋头看报。迈阿密出了什么事情能这么有意思,可以让一个人坐在那儿看个没完没了?木薯很好吃。虽说我从没吃过这东西,但家常菜就应该好吃才对,不过我老妈做的饭很难吃。

她狠狠扇了我一耳光。说我走神什么的,但那一耳光他妈的打蒙了我。我的手飞快地伸进衣服,然后才想起来我没枪。还没等我的脸疼得火烧火燎,还没等格里塞尔达端起一锅热油准备泼我,还没等我跳起来撞翻椅子,还没等我骂她是狗娘养的臭逼生疥疮的湿背婊子,我就听见了咔嗒声。五声,十声,十五声,同时响起。我不知道那三个夏威夷衬衫是什么时候进厨房的,但他们就在。还有穿棕西装的男人。还有餐桌前的男人。还有比较大的小子,全都皱着眉头瞪着我,全都拿着手枪指着我,有九毫米自动手枪,有格洛克,甚至有白色象牙柄的左轮。我举起双手。

——坐好,餐桌前的男人说。

——你他妈给我好好尊重这位老大妈,她说。

粉色夏威夷衫递给她一个牛皮纸信封。她撕开信封,抽出一张照片。格里塞尔达笑得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浑身发抖。鬼东西看得她乐不可支。她把照片递给桌首的男人,男人扫了一眼照片,还是读报的那张扑克脸。他把照片扔向我,照片在空中打转,翻了几个身后不偏不倚恰好落在我面前。

——鳄鱼似乎喜欢自己猎杀食物,对吧?下次我不喂尸体,而是喂它们一个大活人,你说呢?

巴克斯特。鳄鱼不知道该拿他的脑袋怎么办。千万别呕吐,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千万别呕吐,你就不会吐出来了。

——干掉巴克斯特有什么意义?

——传个话呗。有耳可听的,就应当听【232】——那什么里的姐妹们经常这么说,怎么说的来着?女修道院?嗯哼。巴克斯特搞砸了,你也一样。但我的人四处调查了一番,明白吗?据说你在纽约做了个活儿,连警察都觉得手尾很干净。

我险些笑出了声。所有人都知道我做事手滑。迈阿密的弟兄们要有多烂,才会觉得我是个什么犯罪高手?

——这就是你要为我做的事情。

我倒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一睡就是几个钟头,完全不知道有人爬上了床,直到:

——不,我不知道我要为你做什么。

昨晚那个头发油腻腻的小子。天哪,真希望我没有带这个基佬回家,结果最后在他身子底下睡死了过去。但他还没走,要么是他就喜欢这样,要么是他找不到我的钱包,弄醒我是想问我要钱。也可能他实在无处可去。唉,真是一塌糊涂,我只穿着T恤衫躺在地板上,一个哥伦比亚贱人跳进我的美梦发号施令,我甚至不记得我是怎么从迈阿密飞回纽约的。让我想一想,下午7点降落。9点住进切尔西的旅馆房间(你为什么要去切尔西?粉色夏威夷衫问我。我没有问为什么我说切尔西,他就突然瞪大了眼睛),然后勾搭上这小子,当时他身穿紧身跑步短裤和“雷蒙斯”乐队T恤,好像他走在11点20分的卖肉区似的。

——嗯?怎么了?

——你说你要我为你做点什么事。你要是不付额外的费用,那我就走了。

——你要走了?码头的花头太多,你非得去凑热闹?

——码头?哥们儿,你老了。那地方你很容易一脚踩空掉下去,然后感染个破伤风什么的。再说自从他们管同性恋癌症叫什么艾滋病,就几乎没人去码头了。浴场也关掉了好几个。

——咦,是吗?我想想咱们该做什么。你先脱掉裤子再说,不,等一等,他妈的等一等。你先把我他妈的钱包从你他妈的屁股口袋里拿出来,因为我手里拿着这东西,我刚从枕头底下抽出来的这东西,认得它是什么吗?我扣下扳机,枪管里射出来的可不是彩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