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瑞·迪弗洛里奥(第2/4页)

七月,一个红色手提箱乘上西印度航空从金斯敦飞往古巴的航班,在停机坪上爆炸了。西印度航空在巴巴多斯的办公室、巴拿马航空在哥伦比亚的办公室、伊比利亚与纳纳科航空在哥斯达黎加的办公室都挨了炸弹,都和古巴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墨西哥的一名和在阿根廷的两名古巴官员被杀害。九月,奥兰多·勒特里尔在华盛顿特区遇刺身亡,那次是皮诺切特的智利情报部的手笔,但只要事情和拉丁美洲扯上关系,那些名字,那些该死的名字就会冒出来。然后还有圭亚那的火灾,唯一被摧毁的只有古巴渔业设备。今年六月,准确地说是六月十四日,牙买加政府刚宣布进入紧急状态,秘鲁大使费尔南多·罗德里格斯就在自家客厅被刀捅死。

这个国家的犯罪已经失控了大半年,但牙买加犯罪有个特点,那就是强烈的地区性。每次犯罪蔓延到上城区,你就会感觉到有人想证明什么非常不微妙的观点。我会见了两个党派的成员,几十头公牛在瓷器店里乱跑。但即便以他们的标准而言,以枪手的标准而言,他妈的甚至以智利秘密警察的标准而言,罗德里格斯之死也有点太像是经过了周密策划,太注重细节,太努力想表现得像是随机凶案了。爆炸物是古巴佬的标志性手法,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但那场血案散发着他的臭味,他妈的非常臭。当然了,就我们所知,美国政府并不知晓旨在刺杀大使的任何行为,但希望这场可怕罪行的犯人及支援或保护他们的幕后力量能被绳之以法。

天哪,我的官腔越来越像亨利·基辛格了。

——莎莉?

——什么事,先生?

——能查一下路易斯·约翰逊去了哪儿吗?

——这就去查,先生。

我放开内线电话的按钮,望着办公桌。我妻子从不进我的办公室,但基辛格来过,所以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一月,我们搬到牙买加后不久,我的第一个任务是照看海因里希——大家在他背后都这么叫他,他在牙买加的那一周待得并不痛快。但今天,那场不能称之为吵架的吵架过后,我老婆在去美容院的路上做了一件特别奇怪的事情。她盯着我看。好吧,我觉得她盯着我看。我自始至终一直在看前方的街道,沿着希望路向北去蒙娜区,但如今的我很清楚别人有没有在看我。总而言之,她看着我说:

——知道我发现我很喜欢哪个词吗?好吧,挺喜欢,也许不算真的喜欢,但每次听见都会哧哧笑。巴瑞,知道是哪个词吗?

——不知道,亲爱的。

——粗鄙的。粗——鄙——的。属于你这种人喜欢使用的词语。我以前从没注意过,我居然是这么一个供你粗鄙对待的亲密同伴。没有哪一天我不需要直面或者被什么粗鄙的东西惹恼。

——我们从耶鲁毕业的时候也有一本字典当毕业礼物。

——好吧,你反正总有你的说法。不过有一点你知道吗,巴瑞,每次你们这种人说那个词,尤其是在访谈上说的时候,我都忍不住会哈哈大笑。

——基辛格又上电视了?

——不,这个离家比较近,我不喜欢的那位大使。他上周二开什么商务会议的时候对奈莉·马塔的丈夫说了。原话,“有关政局不稳的主观臆测都是粗鄙和错误的”。

——我怎么不知道共进午餐的女士也聊政治。

——呃,否则我们还能聊什么?你们的鸡巴尺寸反正都不值得一提。

——你说什么?

——原来你还在听我说话啊。哈。说正经的,你到底在这儿干什么?巴瑞,你就跟我说一次实话吧。我问过路易斯·约翰逊的妻子,但可怜的女人又摔了一跤,撞伤了面部,而——

——美国政府派我们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