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爸爸

现在听我说。我警告过他,你们都知道的,我高贵的先生们。多年以来,我一直在提醒大家,永远是亲近的人,无论是朋友还是敌手,会给他带来一大堆麻烦。我们每个人都知道至少一个例子,对吧?他们那种人总是那个样子。总是有点子,但永远拿不出半个主意。总是有许多盘算,但永远没有任何计划。就是这种人。我的这位朋友,全世界最大的超级巨星,但把来自贫民窟的一条最卑下的灵魂当作朋友。我不会点名说我提醒歌手要当心谁。我说,有个和你很亲近的人,他除了会拖累你之外什么都不会做,听见了吗?我跟他说这个都说累了。烦了,累了。但他只是像他那样哈哈大笑,淹没整个房间的大笑。听着像是已经有了计划的那种大笑。

人们认为我彻底了解所有事情。这不是假话,我了不起的先生们,但上帝知道,有时候我知道得太迟了,知道得太迟会怎么样?还不如根本不知道呢,这是我母亲常说的老话。对,比不知道更糟糕,本来全都是现在时,一眨眼你就不得不和突然过去时打交道了。感觉就像一年后才发现有人抢了你的钱。

所以请看着我。看见了吗?从西边的老墓地、南边的港口和更南边的西金斯敦?都是我的地盘。八条巷拥护人民民族党,所以他们管他们自己的事儿。但还有我们和他们之间的地盘,我们必须为此争斗,两家总有一家要吃亏。他以前住在特伦奇城,所以有人当他是人民民族党的走狗。但我愿意为他吃一颗子弹,他也愿意为我吃一颗。

但那些新人,从来没跟着慢摇【26】跳过舞,也不在乎精研舞步,那些新人不为任何人做事。我拥护绿色的牙买加劳动党,警长杀手拥护橙色的人民民族党,但那些新人只拥护屁股口袋里的东西。你甚至没法控制他们。

今年早些时候他去巡演,出发前请我和他一起去见见伦敦城(我当然没法去,我打个盹,贫民窟都能变成末日战场),他把某位同胞留在了家里。他刚出门,那些小子就叫来了丛林的贫民窟小子,因为他们有个巨大的盘算。这个盘算太大了,就像电视上演的那些大盘算,汉尼拔·海斯和库里小子【27】去抢银行,顺便还能睡到交钱给他们的性感姑娘。我和警长杀手,我们尽量维持和平,每次有事情超出控制,比方说有人杀小学生抢她的午饭钱,强奸正要去教堂的女人,犯人往往都出自丛林这种地方,他们生下来眼睛里就没有光明。歌手的朋友就把这么一群人请进歌手家里,盘算他们的阴谋。

众王大奖赛前一周的一个训练日,五个丛林人开车来到开曼纳斯赛马场,等待一局都没输过的头号骑手走出停车场。他穿着赛马服刚出来,两个人就上去抓住他,用麻袋套上他的脑袋。他们带他去了天晓得的什么地方,对他做了些天晓得的什么事情,但总之星期六他输掉了他参加的三局比赛,都是他应该能轻松获胜的比赛,包括大奖赛本身。星期一他跳上飞机去了迈阿密,然后噗的一声就没影儿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连他家里人都不知道。赛场作弊和赛马一样古老,但小人物这么挣一大笔钱也太快了。太快了。骑手消失的同一个星期,两个丛林人也噗的一声消失了,就好像从没出生过一样,而那位同胞突然决定去埃塞俄比亚朝圣。我对拉斯塔法里崇敬到了极点,一个人也确实应该回他心目中的祖国去看看。但不知怎的,就在大家都忙着要钱的时候,最有钱的那位同胞却突然溜了。天晓得那笔钱到底去了哪儿。

这才只是开始。接下来各种各样的坏蛋都去了歌手家。骗子带着偷鸡摸狗的计划走进应该用音乐洗涤心灵的圣地。我记得那里曾经是每一个人——无论你站在哪一边——都可以进去躲子弹的庇护所。进了他的门,会打中你的只有音乐,整个金斯敦独此一家。但那些该死的家伙用毒电波污染了那里,他们还不如某天早晨走进录音室在控制台上拉屎拉尿呢,我就不具体指名道姓了。到歌手巡演归来的时候,丛林歹徒正等着他呢。脑袋比砖头还蠢的牙买加男人。他根本不在乎歌手在巡演,完全不知道什么赛马不赛马的,也从来没欺骗过任何人。丛林崽子说,阴谋是在你的地盘上策划的,所以你要负责。然后他们带他去希尔夏海滩,说今天请你吃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