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七(第4/4页)

他也曾想过自己最初的记忆,也就是书开头所描写的黑暗。那时自己的肉体还是母亲的一部分,只有留了一段时间的一小块指甲那么大。对母亲来说,自己是不是只是胎内长出的小小肉芽而已呢?小小的隆起越鼓越大,最后像是因为重力的束缚而掉落下来一样,自己和母亲的肉体被割裂了。就像苹果一样啊,琢马心想。

回家吃完晚饭,洗了个澡后睡下。深夜,琢马从噩梦中惊醒了。他已经做过好几次那个梦了,自己双手的手指被头发缠住怎么也解不开。此时的窗外一片黑暗,世界陷入到了深深的沉寂中。

去盥洗室洗了把脸后,他心想自己是不是叫出声了。每年琢马都会有好几次做噩梦时叫出声的经历。这也是他决定独居的原因之一。

他往手上涂满香皂,单无论怎么冲洗,都摆脱不了梦中头发缠绕住自己双手的感触。琢马抬起头,看着自己映在镜中的脸庞,想起了自己曾说过的几句话。

“我肩膀上有一块胎记。你走近点看看。你应该认识长了这块胎记的婴儿。”

那天,隔着玻璃窗,他和她重逢了。他脱下校服上衣,露出肩膀,给她看了马型的胎记。父亲过去的恋人尚未衰老,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得多。透过玻璃,他看到她房里摆放着名贵的木制家具,一只白猫正在打哈欠。之前已经调查过,织笠花惠从不与附近居民交流联系,所以他便将浑身是血倒在地上的她留在了原地。她的死讯不久后应该会传到父亲耳中。本来他还想再等等看,但转念一想,现在差不多到了该去拜访父亲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