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药方 怎么会不快活?(第3/3页)

齐穆未料他能一下道破那几人身上的污点,不禁有些语塞:“陛下——这、这其中都有些原委——”

萧恪之将茶杯重重搁下,发出“笃”的一声,将他的话音打断。

“大相公是在教朕如何当这个皇帝吗?”他从榻上起身,站在高处俯视下去,因常年习武而格外健壮的身形挡住大半烛光,在齐穆的身上投下大片压迫的阴影。

齐穆抿唇不语,心里的怒火丝毫未得到平息,可面对这样的皇帝,却莫名怵了。

“臣不敢。”

“不敢便好。”萧恪之双手背后,冷冷地开口,“齐相公莫忘了,大凉的皇帝姓萧,不姓齐。”

这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又满是睥睨的气势,令齐穆禁不住后背一寒。

他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这位在朝中毫无根基的新皇与从前的先帝萧濂性子完全不同,他想要的,恐怕不只是身为皇帝的尊严和地位,还有过去几年里,一直牢牢掌握在齐家手里的一切权力。

难道他们齐家还要一味退让,只为暂时安抚他吗?

他心底又惊又怒,却不敢泄露出来,只能压着心思道:“臣从未忘记。”

君臣之间的对峙就这般被萧恪之揭过。

他看着齐穆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这才让人将门阖上,转去内室,重新换了件干净衣衫。今日在太子汤泡够了,他这儿的御汤反倒没了用武之地。

不一会儿,刘康从外头进来,禀道:“大家,给太子妃殿下的汤药已熬好送去了。”

萧恪之闻言蹙眉,转头问:“什么汤药?”

刘康一愣,诧异地抬头:“方才翠荷送来一张方子,说是殿下要饮的汤药,往后每一回见过陛下,都要用一碗,老奴想,恐怕是避子的汤药……”

他原以为这是皇帝吩咐的,现在才知想错了,忙将袖中那张方子取出来,毕恭毕敬地呈上去。

萧恪之想起那女人的狡猾,心中狐疑,接过方子扫一眼,沉吟道:“去,让奉御过来看看。”

刘康知道他是想让奉看这方子,忙到外间冲一人吩咐几句。

那人快步出去,不一会儿,奉御匆匆赶来,接过方子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道:“禀陛下,这的确是女子会用的避子汤。”

果然如此。

萧恪之一时不知该说她体贴懂事,连这样的细枝末节都已安排妥当了,还是说她心机深重,将熬药的事丢给刘康,倒是让她自己省去了不少麻烦。

只是奉御的话还未说完:“这张方子里换去了几味药材,减轻了对女体的损伤,可效果却与寻常用的方子相差无几,当是宫中开出的方子。”

“这药对女体有损伤?”萧恪之没理会他别的话,却抓住了这一点。

奉御显然未料他会这样问,忙解释道:“避子汤的方子不论如何调,总都对女体有损伤,不过陛下放心,只要饮得不多,往后多加调养,总是能恢复的。”

萧恪之没说话,坐在灯下沉思片刻,忽然问:“东宫近来可曾让诊过脉?”

这话又让奉御摸不着头脑,只好顺着回忆一番,摇头道:“自太子离京后,未曾有过召见。”

看来是早就有这方子了。萧恪之捏着手里这张像是才誊抄好的方子,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沉。

他沉默半晌,挥手令奉御下去,却没将方子交还给刘康,而是取出了床头案几上的一只木匣。

木匣里原本整整齐齐地放着两方叠好的丝帕和一件破损的亵衣,现下又多了一张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