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秦王 一头早已虎视眈眈的饿狼。(第2/3页)

难怪这两年里,她除了寻到了两位年幼的堂弟外,再没别的亲近些的人。

她轻轻点头,眼里闪过愁色:“寻到了家中从前的管事方伯。可惜他已老迈,这两年又在黔州吃了不少苦,找到时,他已病得神志不清,连赵司直都不认得了,如今安置在永昌坊的宅子里,也不知还能不能好。”

她没说半点假话,不怕萧煜命人去查证。至于那封信,只是刻意隐去了。

方伯是半年前病的,那时他预感自己时日无多,遂写下那封书信,每日如护着自己性命一般贴身藏着,不敢示人。他一日比一日糊涂,可即便糊涂得不记得赵彦周,却还记得她这个楚虔榆的独女,一见到她,便涕泪齐下,将藏起来的信交到她手里,又囫囵地述了两句这两年里的情况,随后,便像是终于放下了心头执念,彻底疯傻了。

萧煜未置可否,盯着她的眼看了片刻,才轻叹一声,抱着她道:“也多亏赵卿找到了他,否则恐怕再回不来了。阿宁,是我不好,这么久过去了,始终没能还你父亲清白。”

楚宁的脸颊靠在他胸口,感受着光滑的布料如水的凉意,轻轻摇头:“将眼前这关过了就好。父亲的事,来日方长。”

外头的车马已经备好了,二人一同登车而去。

东宫周围已围了一夜的守卫却丝毫没有要撤去的意思,往太极宫去的这一路,每一步都有数十双眼睛监视,压得人透不过气。

萧煜坐在车中,闭眼抿唇,一语不发,似在凝神静气,克制自己的情绪,直到马车停在宫门外,踏下车的那一刻,才收起方才的阴郁,恢复成平日里儒雅清俊的模样,因疲劳而显得苍白的脸色间,甚至还隐隐透露出几分失去父亲后的悲痛之色。

给大行皇帝入殓停灵的仪式设在太极宫正殿太极殿中,二人走近时,大多皇亲贵戚与朝廷重臣都已到了,正列队站在阶下交头接耳,一见二人出现,几十上百道或探究、或嘲讽、或怜悯的目光纷纷投注过来。

楚宁挺直脊背,眼观鼻鼻观心地跟着萧煜行到一众皇亲国戚的最前面。

才刚站定,便见北面朱明门处,十余名披坚执锐的千牛卫侍卫正簇拥着一名年轻男子快步而来。

那男子约莫二十五六的模样,身材高大,肩阔腰挺,周身带着一阵令人难以忽视的压迫气势,正是如今的嗣皇帝,秦王萧恪之。

隔着些许距离,他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直到逐渐走近,楚宁才端详起他的样貌。

昨日在太极宫的匆匆一瞥已教她多留了个心眼,今日一看,果然发现这位高宗皇帝的庶子与萧濂、萧煜父子截然不同。

这种不同并非指容貌。同是萧氏子孙,秦王自然也继承了一副俊朗挺拔的外表,尤其五官之间还能看出与大行皇帝萧濂有两分相似。

然而萧濂、萧煜父子俩都生得温润儒雅,不论内里如何,一眼看去总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敦厚模样。

秦王萧恪之则不然。大约是因为常年在偏远的甘州军中驻守,他的肤色比京中大多王公贵族都更深一些,明明一样俊秀的五官间,也透着股难以忽视的煞气,令他整个人都充满威严。

他似乎生来就该高高在上,俯视众人。

这样一个人,竟然被甘州的风沙掩埋了整整十四年。

他当真如太子所料,只是齐太后为了不让东宫如愿,才从边疆召回的又一个傀儡吗?

楚宁心里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正愣神间,她的目光忽然对上一道不容忽视的视线。

原来不知何时,萧恪之已在侍卫们的簇拥下走到太极殿前,他所站的地方,比她和萧煜更靠近大殿。

这本没什么,莫说他已是即将继位的新君,即便不是,他也是大行皇帝的六弟,太子的六叔,论辈分,正该排在她和萧煜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