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4/7页)

“你跟欧文那家出版社的那些人熟悉吗?”他在往壶里注水的声音中问道。

利奥诺拉耸了耸肩。

“不怎么认识。在欧文的一次签售会上见过那个杰瑞。”

“你跟罗珀·查德的那些人关系都不近,是吗?”

“是啊。我凭什么要跟他们接近?跟他们合作的是欧文,不是我。”

“你没有读过《家蚕》,是吗?”斯特莱克随意地问道。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只有等书出版了我才愿意读。为什么大家都不停地问我这个?”她说,抬起头,她正摸索着在一个塑料袋里掏饼干。

“尸体是怎么回事?”她突然问道,“欧文遭遇了什么?他们不肯告诉我。拿走了他的牙刷,说要查DNA鉴定身份。他们凭什么不让我见他?”

斯特莱克以前碰到过这个问题,来自别的妻子,别的心神焦虑的父母。他像以前经常做的那样,只提供部分事实。

“他在那里躺了有一段时间。”他说。

“多长时间?”

“他们还不知道。”

“他是怎么被害的?”

“我认为他们还不是非常清楚。”

“可是他们必须……”

她打住话头,因为奥兰多拖着脚走了回来,手里不仅拿着毛绒大猩猩,还有一沓色彩鲜艳的图画。

“杰瑞到哪儿去了?”

“回去上班了。”利奥诺拉说。

“他的头发真漂亮。我不喜欢你的头发,”她对斯特莱克说,“毛卷卷的。”

“我也不太喜欢。”斯特莱克说。

“渡渡,他现在不想看图画。”利奥诺拉不耐烦地说,可是奥兰多不理会妈妈,把她的图画摊在桌上让斯特莱克看。

“是我画的。”

是一些可以辨认的花、鸟、鱼。其中一张背后印着儿童菜单。

“画得很好,”斯特莱克说,“利奥诺拉,你是否知道,昨天警察搜查书房时,有没有找到跟《家蚕》有关的什么东西?”

“有,”她说,一边把茶叶包扔进缺了口的茶杯,“两个旧的打字机色带。它们掉到写字台后面去了。警察出来问我,其余的色带在哪里,我说欧文离开时都拿走了。”

“我喜欢爸爸的书房,”奥兰多大声说,“因为他拿纸给我画画。”

“那书房像个垃圾堆,”利奥诺拉说,给水壶接上电,“他们花了好长时间仔细搜查。”

“利兹阿姨也进去了。”奥兰多说。

“什么时候?”利奥诺拉手里拿着两个杯子,瞪着女儿问道。

“她来的时候你在上厕所。”奥兰多说,“她走进爸爸的书房。我看见了。”

“她有什么权利进去!”利奥诺拉说,“她乱翻东西了吗?”

“没有,”奥兰多说,“她只是走进去,然后走出来,看见我就哭了。”

“是啊,”利奥诺拉说,似乎放了心,“她跟我在一起也是眼泪汪汪的。又是一个心里有愧的人。”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斯特莱克问利奥诺拉。

“星期一早晨就来了,”利奥诺拉说,“想看看能不能帮忙。帮忙!她造的孽够多了。”

斯特莱克的茶淡而无味,而且浑浊不清,似乎根本尝不出茶叶包里是何物,他喜欢的是颜色如木焦油般的浓茶。他礼貌地、象征性地喝了一口,想起伊丽莎白·塔塞尔曾公然宣称,希望欧文被她那只杜宾犬咬了之后一命呜呼。

“我喜欢她的口红。”奥兰多大声说。

“你今天喜欢每个人的每样东西,”利奥诺拉淡淡地说,端着自己那杯淡茶重新坐了下来,“我问她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要告诉欧文那本书不能出版,惹得他那么生气。”

“她是怎么说的呢?”斯特莱克问。

“她说欧文把一大堆人都写进了书里,”利奥诺拉说,“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对此这么生气。欧文总是这么干的,”她喝了一口茶,“在许多书里都写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