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梦魇(第4/6页)

点上厨房里的油灯,看着昨晚还剩了些的菜,想起周渡与他说的话,他拿筷子尝了尝。

“呸,什么味儿?”只尝一口他便全给吐了出来,太难吃了。

怪不得周渡会说他在不开心了,他表现得太明显了。

沈溪咬了咬唇,倒掉所有的剩菜,决定重新做一桌对味的饭菜出来。

他从菜篮子里取出菜,用左手取出菜刀,正要去切菜时。

右手指尖又在轻轻抽痛了,他想了想,赌气似的把刀换到了右手,握着刀的手果然抖得更厉害了。

沈溪脸色煞白,用左手打了右手:“有什么好抖的,我养了你十几年,如今连个刀都拿不稳了吗?”

右手没有回答他,只是抖得更加厉害了,明显都在摇晃了。

“你不拿刀,我偏要你拿刀,”沈溪这会也倔起来,自己跟自己怄气起来,握紧刀柄,推过案板上的菜,颤巍巍地切了起来。

每切一下他的手就抖得更厉害,并伴随着刺骨钻心的疼,他还没切好一颗菜,全身就被汗水给浇透了。

唇色都疼白了,手别说是握刀,连抬都抬不起来了。

他疼得只能扔掉手中菜刀,全身弓起蜷缩在地板上才能得到片刻的缓解。

躺在木制地板上,他望着那柄被他丢到地板还在蹭蹭发亮的菜刀,看向自己还在轻颤不已的右手,无声地红了红眼。

难道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

小舅舅说过好好养着,养他个十来年就能恢复。

他十年如一日地带着固定筋脉的丝带,再不方便,再不舒服,都没有取下过。

这十几年来,能不用右手就尽量不用,做什么都由左手替代。

为了让左手运用得更灵活,他学着用左手穿针引线,用左手学木工,什么苦都吃了,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右手能够恢复,他不至于手感太生疏。

十几年过去,他也只用了一次右手,可也还是不行么?

沈溪闭了闭眼,躺在地板上,眼泪无声地从眼角划过,绝望而又无助,那他吃这十几年的苦又有什么意义。

梦,早在十几年前就碎了。

是他一直沉寂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中没醒过来。

自那晚周渡和沈溪说了些话后,沈溪确实是恢复了些,做菜的手艺又恢复了过来,人也不再恍恍惚惚的,时常也会说说笑笑,仿佛真的没有事了一样。

只有周渡这个枕边人发觉出一点不对劲来,沈溪好像有点少眠多梦,时常半夜会惊醒,早上醒来不见人。

问他,他又笑着说没什么,只是起夜跟早起惯了。

没了办法,周渡只得去向沈暮讨要些安神香点在房里,以期待他能够睡得好些。

可惜还是没怎么有用,第二日一早起来枕边还是凉的,人都不知道离开了多久。

周渡起床,揉着还昏昏欲睡的毛侧额,看着点在角落里的安神香,无声地挑了挑眉。

他一共点了三支安神香,就连豆包都睡得死死,沈溪是怎么从这安神香的催眠里醒过来的?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如果说之前周渡只是怀疑的话,现下周渡已经很确定,沈溪一定是有什么事给瞒着他。

周渡起床,没急着去山上打猎,想找个机会好好问一问沈溪。

人还没问到,门外就来了信使,给他们带来了孟睢的信。

厚厚地一沓,比书还厚,两人以为里面装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也没急着拆开。

等忙完一天的活,一家人吃过晚饭后,周渡和沈溪两人在房里拆开了这封厚厚的信封。

结果里面除了信,并没有其他什么东西。

沈溪一张纸一张纸地查看起来,屋里不禁嘟囔道:“他这未免也太能说吧,你看这每日见了什么人,买什么菜花了几文钱都一一写在了上面,看完他这一封信怕是得天亮去了。”

周渡笑着捏了捏他耳朵:“我就说你找了他,这耳朵上的茧子好不了吧,就连书信也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