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我放你走,但你不能和萧煜重修……

耶勒斜坐在湖心亭石栏上, 随手撒下一把饵料,那鲜红锦鲤成群游曳到他跟前,争相攒动吞食, 瞧上去热闹极了。

他在草原上身经百战, 耳力极好, 能辩识出音晚的脚步声,一回头果然见她来了。他将饵料递出去,笑说:“晚晚,你来喂喂它们, 看它们多活泼热情。”

音晚看了眼他的手, 没接, 有些冷淡地说:“鱼不能喂得太勤,它们不知饥饱,只一味吞食, 会撑坏了的。”

耶勒这殷勤没献成,略有些尴尬, 倒不生气, 慢慢地把手收回来, 目中满是宠溺纵容,道:“那就不喂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将饵料放回漆盒中,便有侍女上前来收走,众人施施然退下,耶勒瞥了一眼音晚身后的青狄, 道:“你也退下。”

青狄看向音晚,见她冲自己点头,才一步三回顾地慢吞吞退下去。

初夏的风带着融融暖意, 迎面扑来,夹杂青草野花馨香,临湖而立,任暖风拂动衣袂飞扬,是一件极为惬意舒爽的事情。

耶勒扶着石栏,看向湖畔的草木欣荣,敛去笑意,道:“晚晚,你脸色不好,昨晚是不是没有睡好?”

音晚垂眸不语。

他轻叹:“我昨晚也没有睡好,耳边总是回荡着晚晚说过的话,像刀子一般刺耳,听得我很难过。”

音晚歪头看他,说:“我不会再像昨夜那般无礼,只要舅舅也守礼。”

“你说你小小年纪,为何这般迂腐?你就不能给我个机会,试着接纳我吗?我在你眼里就这般不堪吗?”

音晚轻声问:“舅舅是在与我商量吗?”

耶勒一怔,点头:“自然。”

她和声细语:“既然是与我商量,那我可以不愿意吧。”

耶勒端了许久的架子再也撑不住,有些恼羞成怒,还有些暴躁,沉声道:“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忘不了萧煜?”

音晚平静若无澜春水:“我想什么与舅舅何干?”

耶勒一时语噎,紧盯着音晚,眼中暗光幽烁,透出些许危险的意味。

“你不许想他,他有什么值得你念念不忘的?你若是再想,我就给你灌下一碗药,让你什么都记不得。”近乎于咬牙切齿的一句话。

音晚没有被恫吓住,反倒生出些不耐烦,心道原来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样的,幼稚且自私,总爱自以为是,还喜欢把自己的思想强加给别人。

但她又隐约觉得舅舅和萧煜不一样。

萧煜这个人,爱恨都过于偏激。恨你时,恨不得把你拖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爱你时,又恨不得把你剥皮抽骨,把所有与他无关的东西从骨缝都剔除干净,要你这个人完完全全为他所有。

舅舅比起他来,似乎还讲些道理。

音晚闭了闭眼,强迫自己静心,温和好脾气道:“好,我不想他。”

耶勒觉得她是在哄骗自己,她明明近在咫尺,眉眼明晰,纤腰素纱,探手就能揽入怀中,却仍给他一种迢迢千里的飘忽之感。她面对他时,永远温顺娴静,若即若离,像块表面光滑的石头,让人挑不出错处,却永远温温凉凉的,捂不热。

他曾亲眼见过她对萧煜那浓烈的感情,刻骨的恨,亦或是锥心的爱,炙热的像一团火,恨不得拉着彼此同归于尽的疯狂。

可一转身,当她面对别人时,又是一派隐忍温和的风轻云淡。仿佛她已把所有的爱与恨都燃烧在了那个男人的身上,轮到旁人时,连点冒着火星儿的余烬都没有了,只剩下满地空凉冷寂的残灰。

耶勒突然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他绞尽脑汁,机关算计要把他们拆开,如今这么个结果,他看上去是如愿以偿了,却终究两手空空,什么也得不到。

音晚见他久久不语,一副兀自怅惘的模样,忍不住开口:“我今日有一事想与舅舅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