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温泉 温泉水滑洗凝脂(第2/3页)

望春领着內侍慌忙追过去。

韦春则不疾不缓地走到音晚跟前,却不跟着一起去追萧煜,反倒将目光流连在音晚身上,朝她揖礼,道:“谢……王妃过得好吗?”

音晚心中积郁,知男女有别,需要避忌,让荣姑姑扶着她下辇,避开韦春则炽热的视线,简略答道:“好。”

她见韦春则似是还想说什么,忙抢先一步:“大人公事繁忙,我就不耽搁你了。”

表面优雅客气,其实是在逐人。

韦春则纵然满满不舍,也只能顺势告辞。

骊山行宫内有一座正殿,四座副殿,专事君王避暑时寝居和安置嫔妃。音晚和萧煜自然住不得正殿,只能选一座偏殿来居。

这种事,萧煜自然不会让音晚拿主意。

他早就选好了位于东南隅的飞霜殿。

此殿虽不是最富丽堂皇的,却是最僻静雅致的。

殿门边摆着青釉缠枝葡萄纹梅瓶,以铜钩悬着博山文锦帘,帘内摆了小叶紫檀木几和蜀锦绣榻,再往里便是三叠白缣屏风,上面绘着雾山飞雁图,缥缈云烟间一点赤色斜阳,点缀得既雅又不素寡。

音晚坐在榻席上,环顾四周,觉得很满意,正想躺下睡一觉,忽听外面一阵声响,好像吵开了。

她看向荣姑姑,荣姑姑道:“没事,殿下在与人商讨政事。”

骊山不比宫闱和王府,禁制没那么森严,音晚借口出去观景散心,看出不少明堂。

平日在王府里,萧煜将她提防得紧,除了夜间侍寝能用到她,在别的事上一概将她排除在外。所以,那淮王府不管在外人眼里藏着多少辛秘,多么神机难测,在她眼里,总是如死水一般,静悄悄的。

相比之下,骊山就显得喧闹很多。

萧煜一来骊山,身边就多了些生面孔,有青襟冠缁布的文人装扮,但大多数都体格魁梧,虽套在锦衣里,却活脱脱武将气质。

音晚想起父亲曾经说过的,萧煜怕是早就跟昭德太子的旧部结成同盟。

她不由得琢磨,或许萧煜不让她带侍女上山,不光是疑心她,还怕她探听到机密往山下递信。

毕竟,这里是骊山,不是王府。驻跸的是禁军,不是王府府军。有谢家在,萧煜在朝中还没有到一手遮天的地步。

大约是知道音晚没了羽翼兴不起风浪,倒不像在王府里那般防着她了。

音晚徘徊在议政殿外,有个值守的內侍竟与她父亲相识,向她请安后热情地问润公是否安好,音晚应答了他几句,借机询问。

“唉,还不是因为割让颖川三郡的事,淮王不同意割地,想同突厥人再周旋周旋,可朝臣都不愿意,连他自己的幕僚都不愿意他冒这样的风险。”

音晚之前便略有耳闻,善阳帝要向突厥低头,大约躲不过割地赔款,她还为此伤感过一阵,既哀社稷不幸,也哀君王软弱。

可没想到,萧煜不同意。

不,她该想到的。萧煜从前就是个宁折不弯的刚强性子,哪怕十一年前,未受过苦难,在自己所坚守的东西面前也绝不退让。

若他不是这样,在当初肯向自己的母族谢家低头服软,或许就不必经历那么多磋磨,那十年的牢也不必坐了。

她正出神,忽听殿门大开,一个壮硕汉子大步出来。

內侍机敏,知道谢家与淮王的恩怨,将音晚让到了殿侧拐角后,避一避外男。

那汉子不像朝臣,不受宫规约束,半点避忌都没有,怒色满面地骂咧咧:“善阳帝当初自己使尽阴邪手段抢去的皇位,自己把江山糟蹋得不成样子,凭什么要给他善后?他登基十年,谢贼、藩将、边患这三个国之大祸哪一个除了?还不是由之壮大。淮王倒忘了从前的恩怨了么?说什么疆土,百姓,他遭难的时候,也没见百姓出来给他说句话。”

他旁边有个文秀的书生,警惕地环视四周后,像是劝了他些什么,他便不再说话。